宋晏听了一天的课,觉得有些恍惚,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十年啊,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仔细回想,又觉得那么漫长。
上辈子的宋晏,为了追上江巡的脚步,拼命地学习,她学钢琴,学舞蹈,她把自己变成一个完美到极致的人。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办法勉强的,人生哪有那么多十年,她再也不会去做这些傻事了。
放学铃声响起,座位上却没有人动,高三了,同学们都非常自觉地努力着,宋晏低下头忍不住轻笑,自己也要更努力才行,不上清华也得上北大啊。
她第一个收拾东西出了教室,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校园,满足地笑了。
“宋晏,你要回家了吗?”
宋晏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顿时心口一痛。
是叶景媚。
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宋晏有些恍惚,上辈子的她,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和叶景媚交好。
当时她多傻呀,以为有了朋友,把所有好的东西,都忍不住和叶景媚分享。
她记得就是上辈子的今天,她和江巡告白失败,那时候她特别难过,就跑到天台,叶景媚安慰了她两个小时,女孩子的友情就是来的那么快。
她很单纯,毫不犹豫就相信眼前的女孩子,恨不得把真心都奉上。
宋晏嘲讽一笑,自己上辈子该是多么失败,爱情,没有得到,友情,全都是狗屁。
后来的她,把自己心底那点小心思,全部告诉了叶景媚,可谁知叶景媚在高考前一天,居然把宋晏写的日记贴在学校公告栏上。
那时候,她还在宋晏身边安慰她,如果不是宋清和见女儿受了委屈,一定要调查清楚,宋晏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多么珍惜的友谊,居然那么恶心。
高三结束后,宋晏和叶景媚再也没见过,只是在大四那年,叶景媚面试进了宋晏的公司,换了名字,整了容,最后给了宋晏沉痛的一击。
她找人绑架宋晏,企图毁宋晏的清白,如果不是被江巡遇到,宋晏不敢想象后果。
后来她问过叶景媚,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母亲,曾经在你们家当保姆,你知道阶级吗?那是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跨越不了的地方,我们同年龄,我的母亲,和宋夫人同年龄,却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我也没有恨你,只是那一年,我爸爸病得实在厉害,我妈犯了错,她拿了你们家不少东西,却被你们无情地送到警察局了,多狠心啊,在你们家做牛做马十年,就那么轻易地送到警局了。”
宋晏看着癫狂的叶景媚,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记起来了。
叶景媚的母亲,名叫张翠萍,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来家里做保姆,十五岁那年,拿了妈妈几百万的珠宝,被送到警局,那时候,宋晏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也不知道那个保姆为什么突然这么做,父母也没有说。
只是她没想到,叶景媚居然是张翠萍的女儿,她恨宋家把她母亲送到牢里,让她父亲就这么病死了,她把所有的仇恨算在宋晏头上。
“我们没有错,她偷了东西,难道不应该送警察局吗?”
叶景媚掐住她的脖子,眼睛猩红,“可是那是我爸爸的救命钱啊,我妈她是偷了东西,可是她罪不至死,我在十五岁的那年,没有了父母,如果不是你们宋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宋晏没办法和她沟通,那个时候,叶景媚已经精神出了问题,她对宋晏有很深的恨。这些恨,也来源于张翠萍曾经时常在她面前夸赞宋晏,而张翠萍在进入牢里不久就突发脑溢血死亡。
如今,叶景媚正站在宋晏面前,笑意盈盈,亲昵地过来拉住宋晏的手。
宋晏却吓出一身冷汗,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宋晏,你生病了吗?”宋晏只觉得魔音穿耳,她心里很乱,对叶景媚,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压抑地难受,她知道宋家没有错,几百万的东西被偷,不可能不报警,可是这一切,又让一个家庭破碎,这是宋晏没办法承受的。
“我没事,我先回家了。”
宋晏正要走,却被叶景媚拉住了,“宋晏,我和你一起走可以吗?我这个学期才转学过来,这边都不太熟悉,我认识的人就只有你了,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走啊。”
宋晏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脸,实在狠不下心来,即使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对她恨之入骨,宋晏还是没有办法甩开她的手。
“一起走吧。”
宋晏动了动喉咙,低声说着,然后拉紧书包的带子,大步往前走。
叶景媚见宋晏答应和她一起走,浅浅一笑,就在两个人离开后,江巡从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走远的女孩,他轻微皱了皱眉,眼底划过暗光,看向不远处的天空。
……
宋晏刚出校门就看到自家的车,她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叶景媚不紧不慢跟着她。
“叶同学,我要回家了,拜拜。”
叶景媚无辜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宋晏,可不可以送我一下,我家没有车,我现在身上没有钱,走回家要好几个小时,可不可以,求求你了,送我一程吧。”
宋晏眼神有些复杂,原来上辈子的她,就是这样被骗的吗?因为渴望友情,就这样被虚假的温柔所骗,看着叶景媚,宋晏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冤枉。
“你家在哪里?”
宋晏不知道叶景媚还有没有家人。她其实有些抗拒去接触和了解她。
“我家在怀安街,有点点远。”
怀安街,帝都有名的郊区,也是最贫困的一个区,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外来打工,还有孤寡老人住的地方。
宋晏心脏颤了颤,有些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