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洪毕竟与永嘉帝君臣多年,对永嘉帝的行事风格十分了解。
知道皇帝不会想借着接风宴就除去昭王一家,薛沐洵心情松快了许多,“嗯,您放心吧,女儿知道怎么做。”
薛洪长长叹息一声,揉了揉小女儿的头,神色复杂。
一方面欣慰宝贝女儿长大了,分析问题清晰透彻,另一方面,又有些纠结,怕将来万一女儿会跟着萧祁湛受罪!
算了,总归拼了他这条老命,也要护女儿周全!
薛沐洵不知道自己老爹的心思,看了看时间,便回房去梳妆了。
夕阳西下,天边只剩下晚霞的余光时,萧祁湛来信国公府接薛沐洵。
这一次薛洪没有为难他,只叮嘱了一句:“小心些!”
盛装而出的薛沐洵出来时候,惊艳到了萧祁湛。
重生回来的萧祁湛这是第一次见到薛沐洵盛装打扮,不由一时看呆了。
前世记忆里的薛沐洵在他长达十多年的征战中,记忆已经模糊,他记得最深刻的只有薛沐洵被射杀在城墙上的情形。
重生回来后,每次见到薛沐洵,要么是男装,要么是利落的短襦长裙,盛装打扮还是第一次。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世子妃的规制服饰,大红色的缕金挑线曳地纱裙,衬托的身材纤廋合度,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头上紫竹小金环发钗随着她的脚步而轻轻摇晃,让她多了份俏皮灵动。
萧祁湛喉结微动,眸色变得深幽灼热起来。
薛沐洵被他灼灼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然,片刻调整过来,向他歪头示意了下:“走吧。”
却忘了她此刻是盛装打扮,不比平日里她头上只一根玉簪或者发带,此刻头上是钗环相间,她这么一歪头,头上便发出清脆的钗环相撞声。
薛沐洵眉头蹙了下,强忍着没有动手去拔头上的钗环。
她真是不喜欢这身装扮,但要进宫赴宴,就必须按品级大妆,否则就是御前失仪。
萧祁湛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上前拉了她的手,“走吧,我扶着你,免得你被这一身妆扮累坏!”
薛沐洵嘴角抽了抽,却也没有出言反驳,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一身装扮。
两人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薛沐洵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倒出一刻红豆般大小的药丸,递给了萧祁湛。
萧祁湛接过来直接丢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薛沐洵“”
“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萧祁湛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有些暗哑“你舍得给我吃毒药?”
薛沐洵凉凉的睨了他一眼“舍得!”
萧祁湛“”
看来想从她嘴里听一句温柔乖巧的情话,是不可能了。
看着萧祁湛有些失落的半靠在车壁上,薛沐洵轻笑“这是我大师兄自制的解毒丸,对付一般的毒,足够了,等下你拿两颗给父王和母妃。”
萧祁湛大概猜到了药丸的作用,并没有特别惊讶,他讶异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大师兄会医术?”
薛沐洵笑眯眯的点头,“是啊,我没告诉过你吗?”
萧祁湛斜着眼瞅她,牙根有些发酸,“关于你的几位师兄,姑娘您一直保密着呢。”
这就有些尴尬了,薛沐洵摸了摸鼻子,“我师父一生所学甚广,精通医道,武道,甚至琴棋书画,五行八卦皆有涉猎,我们师兄妹每人不过是选了其中的一两样去学。”
提起自己的师父,薛沐洵神情柔和,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怀念。
师父常说人的精力有限,他们也不能像师父一样远离红尘,避世而居,所以没有精力什么都学,不如选自己最想学的专心钻研。
“所以我大师兄就学了医!”
萧祁湛默默地听着她说话,眼神专注的看着薛沐洵,神情柔和。
她应该对自己的师父充满了濡慕之情吧?萧祁湛轻轻地揉了揉薛沐洵的头,将她揽在了自己胸前。
薛沐洵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等将来有时间了,我陪你去师父墓前祭拜!”他低声道,感觉到自己胸前的小脑袋晃了晃,不由勾了勾唇角。
随即又想起刚才薛沐洵的话来,不由蹙了下眉头,一个奇异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洵宝的大师兄会医术,他又姓苏,联想到京城突然传出的怪医来京的风声,他倏然坐直了身子。
“洵宝!”
“嗯?”
“你大师兄不会就是那位怪医苏先生吧?”萧祁湛半眯着眼,看着薛沐洵。
他几乎可以笃定这个答案了,可还是需要薛沐洵亲口证实一下。
薛沐洵坐直了身子,眨了眨眼“怪医啊,那都是江湖人送的称呼,我大师兄可从来没承认过。”
“谁敢说他性子怪,大师兄保准能让那人吃尽苦头!”
果然是他!萧祁湛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随即眼眸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薛沐洵的大师兄是怪医苏先生!
前世他从明月楼拿到的好药也都是怪医苏先生配制的。
所以怪医和明月楼的关系一定很好。
上次薛沐洵说陆子畅也经常和明月楼打交道。
那么,他们师兄妹几个和明月楼都很熟,还是他们本身就是明月楼的主人?
萧祁湛心一动,觉得答案有些呼之欲出,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薛沐洵,将心底的疑问压了下去。
依这丫头的性格,他就算是问,只怕也不知道答案。
没看平日里对她几个师兄的事,嘴严着呢。
萧祁湛心里有些发酸,所以并没有察觉薛沐洵今日的改变。
她平日里对几个师兄的事守口如瓶,但今日却主动提了苏离昧的事儿。
两人在宫门口与昭王夫妇会合,薛沐洵将药给了萧祁湛,让他找时间给昭王夫妇。
昭王妃看到她,便笑眯眯的招手:“小洵儿,快过来,跟着母妃。”
薛沐洵走过来,携了她的手。
昭王妃暗中朝她挤挤眼,“你也不喜欢这身装扮吧?我也不喜欢,没事,忍忍就好了,反正平日里这么穿的机会也少。”
薛沐洵莞尔。
昭王妃叹口气,往后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他们男人的衣裳就简单多了,就是咱们女人的衣裳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