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宝?”
苏离昧轻轻的呢喃了一句,深深的看了薛沐洵一眼,眼底的打趣意味十分明显。
“洵宝?唔,这个名字不错,小师妹!”
“多谢大师兄夸奖,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我专属的。”萧祁湛呵呵一笑。
薛沐洵额头抽了抽,不由暗暗瞪了萧祁湛一眼。
这家伙和她老爹一样固执,甚至有些幼稚,非要坚持叫她洵宝。
萧祁湛轻轻一笑,握紧了她的手。
薛沐洵默默的觑了一眼萧祁湛拉着她的手,感觉到他拇指微微用力,摁了摁她的掌心,不由挑了下眉头。
“哦,这是我大师兄苏离昧,大师兄,他是萧祁湛。”她干巴巴的介绍道。
萧祁湛嘴角微微上扬,“早就听洵宝提起过大师兄,她在九华山学艺时,也承蒙大师兄多照顾,改日我专门设酒席感谢大师兄。”
苏离昧背着双手,缓缓站直了身子,上下打量起萧祁湛来。
萧祁湛不闪不避,坦然回视他,任他打量。
彼时天光已经大亮,晨光洒进院子里,两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相对而立,彼此凝视。
虽然无言,却感觉有无数的刀光剑影在空中闪过。
薛沐洵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怪,决定还是先闪为妙,于是摆摆手:“你们聊吧,我进去看看三姐。”
说罢,身影一闪,已经迈进了产房。
苏离昧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拍了拍袍子上微不可见的灰尘,神情淡淡:“照顾自己的师妹是我做师兄的本份,不需要萧世子感谢,况且,苏某很好奇,萧世子以什么身份来感谢我?”
萧祁湛负手而立,清俊的眉眼舒展,“我是她的夫婿!”
“那就等你真的做了她夫婿再来和我说吧。”苏离昧悠然转身,丢下一句话,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萧祁湛脸色倏然僵了下,被这句话瞬间击溃。
这个怪医,性子确实古怪,说话也十分犀利,竟然一眼便看出他和薛沐洵尚未成为真正的夫妻。
萧世子心里一时有些哀叹。
依目前的形势,他一时半刻也不能接薛沐洵回府,圆房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成亲半年,尚未开过荤,他这样的估计全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来。
萧世子摸着下巴琢磨着是不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尽快接薛沐洵回府。
薛沐洵自然不知道萧祁湛内心的纠结,她家三姐高龄产子,谭家上下一片欢喜,早早打发了人去薛家报信。
谭大人在书房里翻了一夜的书,终于给小孙子定下了名字谭曜,小名曜哥儿。
洗三那日,薛家全家人都去了谭家,好生热闹了一整天。
薛沐洵对新出生的曜哥儿很是好奇,常常跑去一看就是半日。
她虽然不缺外甥和侄子,但无奈她的外甥们都比她小不了几岁,他们是孩子时,她也是孩子。
等她长大了,她的外甥们一个个也长成了大小伙子,个个都比她还高呢,又纷纷以她的保护者自居。
对着他们,薛沐洵实在是生不出长辈的慈爱心态来。
四嫂生宣哥儿和允哥儿的时候,她才十岁左右,还在九华山呢,同样没见过刚生下来的宣哥儿和允哥儿。
所以,严格说来,曜哥儿是第一个她见证出生的晚辈,看着刚生下来皱巴巴,皮肤红彤彤跟个皱皮小老头似的,不过刚过三日,便退去了皱皮,虽然依旧红彤彤,但却眉眼都像长开了似的曜哥儿,薛沐洵既好奇又激动。
“三姐,他怎么除了吃就是睡啊?”
“三姐,他为什么总是摆出这样奇怪的姿势睡觉,不累吗?”
薛沐洵盯着曜哥儿,好奇的问题一个个砸像薛沐滢。
薛沐滢觑了一眼两只手做投降状,举过头顶睡的正香的儿子,好笑的拍了拍薛沐洵的头,“我家小六长大了,也想做母亲了。”
薛沐洵握着曜哥儿的手顿了顿,骤然想起了自己和萧祁湛如果要孩子,她想要个儿子的话。
所以,她是想要孩子了吗?
薛沐洵觉得有些惊悚,对于曜哥儿,她觉得自己虽然喜欢,但好奇的成分更大些,谈不上自己想要吧?
至于和萧祁湛的聊天内容,不过是聊着聊着聊歪了而已。
“我可告诉你啊,在你没将萧祁湛那小子拿捏住以前,可别任由他占你便宜,更不能给我捣鼓出孩子来。”
薛沐滢忽然拉起她的手,叮嘱了一番,最后还不忘了加一句:“.....反正你们现在还没圆房,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可不要那么容易让他得手,知道吗?”
薛沐洵微囧,她和萧祁湛没有圆房这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啊?
竟然连她三姐也知道了,还有人不知道吗?
她默默的瞅了一眼刚生完孩子,全身尚有些浮肿的薛沐滢,暗暗下了个决定:三姐好啰嗦,以后还是不要天天来看曜哥儿了。
曜哥儿洗三礼过后,折腾了十来天的科举舞弊案也终于审结。
依据东厂审案的结果,永嘉帝看过之后,几乎是快刀斩乱麻般下了处置的旨意。
礼部的官员一大半都被撤换了,礼部尚书监管不利,直接罢官,礼部左侍郎朱超泄露会试试题,收受贿赂,意图祸乱科举选官制度,判了秋后处斩。
杭州知府同样也判了斩刑,其余涉案官员或流放,或监禁,或罢官等等不一。
从礼部到吏部,从大理寺到督察院,几乎每个部门都有官员被换了下来。
工部左侍郎崔元庭被申斥闭门思过半年,至于之前会试的结果,由礼部新上任的尚书主办,在下月对所有学子进行一次加试,依据加试的结果进行选官。
闹了近两个月的科举舞弊案终于落下了帷幕,太子和睿王派系的人各自损伤不少,便各自收敛心神,藏起心思,小心谨慎做事,朝堂上一时倒安静下来。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一辆平常的青帷马车缓缓驶出了京城。
车里坐着人缓缓撩开了遮盖车窗的青色布帘,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小的城门,不由缓缓叹了口气。
“先生,其实你可以留下参加下个月的加试,小的不懂,您为何执意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赶车的车夫身手利落的抽着鞭子,听到身后的叹息,遂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