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好着呢？要我们背井离乡，要我们外出找工？我们一辈子的处在这疙瘩里，要走，要怎么活啊？”

“是啊，要怎么活啊？”

年老一些的感叹道：“活不了，活不了！我死都要死在这！”

嬴国粮代表长城工发话道：“秦教授，不是我们不信你，而是我们都是些‘老泥巴人’了，眼里没什么远景，要不，你给大家说道说道哪里好？”

他们一路往回走，路过有保存完好的城，也有‘缺胳膊少腿式’的城，有长城工修好的城，更有被自然侵蚀被认为破坏的城。

秦教授是不好解释的，他不是金鸡岭地段的负责人，更不懂他们的技术，不过他也想学习一下，他示意嬴云向大家解释，他也好听一听。

嬴云逸这才找到机会说话，他一直仔细地听着，听着长城工们的诉苦，从中发掘问题的关键点。

他明白了。

长城工的问题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老工匠，对长城眷恋极深的人。

第二类是对前路迷茫，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的人。

第三类是福利问题。

嬴云逸在脑海里做了一个快速的总结，他说道：“各位叔叔，各位长城工匠，我知道，大家心里有顾虑，对于政策又看得不太明白，我必须要指出，我们是正规的来，是友善的来，是解决问题的来，绝不是为了添麻烦！”

“是这样的。”

“我们对于长城的善后工作，虽然没有下决定性定义，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

“我们不是流氓土匪，更不是为了侵蚀土地，我们绝不会驱赶长城工，对于一定要留在长城附近的人，我们会提供庇护所，甚至于不用搬迁。”

“至于长城工以后的工作内容，有能力的，手艺好的，一样可以留在长城工作，我们是需要你们的，需要你们的经验，依然需要你们的手艺，福利只会好，不会差！”

嬴有勤道：“你说的真好听，你说的什么有能力、手艺，那是个什么界限？你说的什么福利，是八百，还是一千，也没个准数，你说的，我还是不太信。”

他双手抱胸，眼睛飘飘忽忽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有人笑道：“这几百几千的，你这个肥勤怕也是分不到，平时修城不努力，对于这几百块钱的事倒是纠结的紧。”

嬴有勤红着脸争道：“你这叫什么话，我那是保存体力，我手艺好着呢！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难不成你们就不关心？你们就不在乎？”

他说的倒是没错，对于一些责任心不那么强的，又生活在孤僻的地段的长城工，这几百块钱的补贴，有时候可就是填报肚子的保障。

老一辈问道：“你说的都是真话？”

人到了一定年纪，对于生活条件倒是没那么执着，而是针对于嬴云逸前面的话。

嬴云逸点头：“叔，你们要是不信，大可把我的话录下来，要是有一条不对，我跪在祖宗堂前请罪！”

嗯……长城工大部分将信将疑地点头，但仍有人噘嘴道：“话是这么说，但让我们承认你们那什么机器，我看……不太行。”

“对啊！”众人又想起刚刚墙塌的一幕。

对于正规的长城工来说，墙塌见过不少，但在修缮过程中塌墙，那是一种耻辱。

这说明你修缮工作没做好，步骤做的不对。

所以，思想问题大致说通了，但技术问题，还没有得到长城工的认可。

嬴云逸也知道，长城工对手艺是很看重的，尤其是老一辈，那可叫比命还重。

秦教授打圆场道：“这倒是可以放心，八达岭那边也采用过工业机器，效果很不错，而且这次的机器是最新成功，大家可以放心，效果应该会更好。”

嬴云逸点头：“秦老师说的不错，不仅是金鸡岭，以后全长城都会依靠那些机器整改。”

但语言是苍白无力的，抵不过眼前的事实。

长城工明显带着质疑的目光，不信任，这三个字就像印在脸上。

嬴国粮又吸了一大口烟，从鼻子里冒出股股白雾。

他说道：“这样吧，我们较量一下，谁赢了听谁的，怎样？”

“较量？”

技术员这边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嬴云逸明白，他回道：“我们嬴了，长城工就服从安排？”

“你们输了，就服从我们的安排。”嬴国粮说道。

“你们什么安排？”秦教授和嬴云逸都很不解。

“这得等我们商量商量。”嬴国粮笑着看了一眼其他长城工，老奸巨猾的模样。

“行，就这样决定了。”嬴云逸当即点头。

陈晋拉住他，低声道：“你就这样答应了？这是上面的命令，不管怎么样都得执行的！”

嬴云逸笑了笑：“放心吧，我担着。”

如果连传统的手工匠都比不过，他们又凭什么改变这一切呢。

“但是，怎么较量呢？”

秦教授对此倒是很感兴趣。

八达岭当初的改善问题也不少，当地居民的搬迁，技术问题……等等。

不过机器跟长城工比赛这样的新鲜事，他还是第一次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