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炽守护的第二界域，墨羽楼自然不会再让第一界域的潜伏者存在。尤其白术已经完成晋阶，因此这事办起来也简单。

人界的潜伏者交由白术带领人族的强者清理，魔界则交由初尘、上官焱和龙屿，而墨羽楼则独自前往了妖界，与十里赫一同围剿。

由于墨羽楼一方有第二界域的守界石在手，因此搜寻异界的潜伏者就简单了许多。前后不到十天时间，魔界与妖界的潜伏者就已全部伏诛，只是人界出了一些状况。

原暗夜境，万尸岭。

墨羽楼收到白术传来的消息，与十里赫告别后，便由妖界返回，来到了白术所说的异常地。

“羽墨。”初尘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而且比墨羽楼早一步抵达，“此次妖界之行，可还顺利？”

墨羽楼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潜伏者躲在妖界中，而那妖皇更是与第一界域的潜伏者勾结，暗中做了许多事，否则她此番也不会耗了这么久的时间。“顺利。那师兄的魔界如何？”

“自然也顺利。”初尘说着，忍不住伸手划了下墨羽楼的鼻子。“只是人界里，有一人侥幸逃脱，还闯入了万尸岭死地中。”

万尸岭死地！这不是，那老者说的中级混沌祖地所在吗？死地之所以成为死地，便是任何活物进入都只能变成死物，除非是拥有混沌的试炼者。不过为防万一，她还是要进入确认一下。

“快退，那些混浊气体在外延。”忽然，守着万尸岭入口的暗夜境长老大叫了一声，不一会人群便骚动了起来，全都往外逃去。

没人比暗夜境的人更熟悉这些混沌气体，其实对于闯入死地的潜伏者，他们早已给出了判定，只是白术不放心，他们才一起在这守着。而且，如果没有暗夜境的人及时出来阻拦，白术恐怕已经带着人闯进死地去了。

正带着人往外跑的暗夜境众人，忽然看见一道人影从自己的上空掠去，等他们想出声示警时，却发现那人抬手触了一下混沌气体，然后……

“停，停止外延了？？”而且，好像还在回缩，这怎么可能。

按照上一次试炼的情况来看，还是先与师兄说一声，让他有个心里准备吧。“师兄，这里有一试炼地，此番进入我恐不会这么快出来。”当然，也顺便看看那个潜伏者的情况。

“试炼？我与你一同前往。”好不容易才相认，结果因潜伏者的事不得不分开，现在又是试炼，还不知道又要分离多久。

墨羽楼自然看出了初尘的忧虑，但……“唯有试炼者才能进入试炼之地，再者，进入试炼之地就必须通过这些混浊气体，师兄可有阻挡之法？”

其实到来之时，初尘已经尝试过了，这些混浊气体连他的护体神力都能侵蚀，若不是他离得快些，恐怕也难以脱身。

看到初尘沉默，墨羽楼便知晓了答案。“我很快就会出来的，而且试炼没有什么危险，师兄不必担忧。”

原以为这样说，初尘就能放心了，谁知墨羽楼刚打算踏入，就被初尘拉了回来。“我再试试。”

正打算与初尘说什么，谁知月璃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朝着墨羽楼便扑了上去。“主人，可算是见着你了，你怎么总是把人家落下啊。”

月璃突然挡在两人中间，墨羽楼自是不好再开口，只得先安抚月璃，“这不是见着了吗，而且我听说你在虚天境都快玩疯了，哪有功夫想我啊。”

“才没有呢，人家每天都有想主人，这回您可不能再丢下我了。”月璃说着这话，人立即闪进了妖兽空间，以防再出现‘紧急情况’。而且，进入妖兽空间也不妨碍她和墨羽楼说话。

这时，白术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初尘和墨羽楼行了一礼，才说道。“主人，这里的混浊气体确实古怪，不惧五行之力，就连攻击也不起作用。”

听到白术的话，在妖兽空间里的月璃，也应和着道，“是啊，是啊，我的羽毛都被侵蚀了好几根呢。”

由于墨羽楼的压制，混浊气体已经退回了死地入口处，因此看到初尘朝入口走去，墨羽楼担忧的跟了过去。

只见初尘停在入口处，伸手召出了熔火之力，一抬手，便将熔火挥向了混浊气体。

当熔火与混浊气体碰触的瞬间，火势猛然扩大，一发不可收拾。此时，熔火正顺着混浊气体燃烧，一路漫延。

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毕竟之前他们也尝试用火烧过，而且不少还是仙火，可全都一个照面便被混浊气体给吞噬了，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

再观眼下，初尘掌门扔出的火焰，不仅没有被吞噬，反而角色对换，反过来侵吞混浊气体，这不得不让他们震惊。

混浊气体燃烧过后，半空中竟然留下了一团团金色神力，与一片片黑色魔力，而且，它们还都有意识的往初尘的方向涌去。

看到神力与魔力同时没入自己体内，初尘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望着墨羽楼的眼中竟是万般不舍。

熔火一直燃烧了百里之远才熄灭，但万尸岭的混浊气体并未烧尽。不过，众人却在几百米开外，发现了被烧成灰烬的尸身，要不是尸身上遗留有残破的神识，白术也认不出这就是自己追击的潜伏者。

正当白术打算回禀此事时，却忽然看到初尘身上泛着怪异的光芒，一半金色，一半暗黑色，这种情况别说是见了，她就是听也没听说过啊。

“魔神同体。”在初尘出现异样的瞬间，永恒真神录已在墨羽楼魂海中展开，并给予了答案。

此时，高空中突然出现了两个极端的景象，两道天梯由两个不同方向延伸而至，一道古朴辉煌，一道诡谲骇然，同时延伸到了初尘的脚下。

墨羽楼遥遥望去，很快便看清了两道天梯内的景象，“神族修道场和魔族修罗场，师兄，你是不是要……”晋神了。

虽然初尘踏入神阶多时，但不飞升上界，就不算成功晋神。

初尘笑得苦涩，淡淡的对墨羽楼点了下头。“我知道已经是极限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如果没有那些神力和魔力，或许他还能陪伴羽墨一段时间，可是现在第二界域已经容不下他了。

“呵……本座道是谁有如此机缘，能开启神族修道场，不想竟是冤家路窄啊。”远空中，忽然传来了神主的声音，由于是神主本尊，因而即便相隔甚远，声音中自带的威压，还是让在场众人感到窒息，忍不住纷纷扑跪在地膜拜起来。

在场中，除了墨羽楼和初尘没有受到影响外，就连白术也是因为快一步躲回了妖兽空间里才抵抗住了威压。

看到神主出现在神族修道场天梯上，初尘想也不想便放出了熔火之力，只片刻时间，天梯便化为灰烬，神族修道场之门也闭合并消失在远空上。

相比之下，魔族修罗场就冷清了许多，连半个魔都没看到，墨羽楼甚至怀疑，这修罗场里还有没有魔都是个问题。

初尘烧毁神族天梯的举动极大刺激了众人的神经，毕竟他们都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修炼者，可如今，第一大境的掌门却宣告要登上魔族天梯去修魔，成为魔族阵地中的一员，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初尘掌门，您怎能沦为魔道？”

“是啊，第一大境掌门，竟堕落到要修魔，这简直就是我们修仙界的耻辱。”

“魔族残忍嗜血，您怎可助纣为虐啊！”

“你不配当虚天境掌门，而且你此举是陷虚天境于不义。”

“你……”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责骂初尘之时，墨羽楼忽然祭出了刑天战神之剑，目色冷然的扫了一眼众人，仿佛谁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就有可能会成为这剑下亡魂。

突然看到墨羽楼暴走，众人集体噤声，他们怎么就忘了羽墨仙尊的脾性，这位是出了名的护短，容不得有人说虚天境半点不是。

墨羽楼经过了异世界走一遭，已经收敛了许多。如果还是当初的羽墨，那些人早在开口的瞬间就已命丧当场了。“修神如何，修魔又如何？不过就是修炼方式、吸纳之气不同罢了。只要心性仍在，不忘却本心，修神修魔有何区别。”

听到墨羽楼这番话，初尘忽然露出了笑容，伸手环住了墨羽楼，冰唇擦过她的脸颊，来到墨羽楼耳畔处，喟叹了一声后说道，“神族的天梯，羽墨尽管放心走便是，我们第一界域见。”

说完，初尘又拥了墨羽楼一会，才在耳边不断传来的警告声催促下，踏上天梯，往魔族修罗场走去。

“好！第一界域见。”天梯之上，初尘步伐轻松，并未出现传闻中的压力。

墨羽楼正疑惑时，忽然看见走到一半的初尘，脚下竟又延伸来了另一道更诡谲、布满尸骨的梯道。

不少人光是远远望去，就已经心生惧意，更别说处于分叉口的初尘了。

九幽炼狱古战场，历代魔族至尊的试炼之地。

墨羽楼读完永恒真神录上的信息后，不敢相信的望向初尘，就连她望着那九幽炼狱古战场都心生恐惧感，里面的危险可见一斑。

虽然初尘不知晓这新生出来的是何地，却也能感知到危险。只是明知危险，他的脚还是转变了方向，踏上了前往九幽炼狱古战场的天梯。

而就在初尘迈出选择的第一步后，魔族修罗场的天梯便消失了，这也代表着他已无退路。

这一回登梯，初尘终于感到了吃力，仿佛有万千座巨山压在他的双肩上，而且每迈出一步，肩上的压力便增加一倍。

墨羽楼自然感觉到初尘的压力，尤其在初尘登了十级阶梯后，墨羽楼明显看到他的背有了轻微的弯度。

一步，初尘又迈出了一步，但另一只脚颤抖着，就是怎么也迈不出下一步。此时，初尘抬头望了一眼还有几百级要登的阶梯，不由紧咬牙关。

当他终于吃力的迈上一阶后，双腿竟都在颤抖，再也无力挪动半分。此时，初尘耳边传来的警告声更是急促，他知道如果警告声消失，天梯便会消失，而他不仅会从天梯跌落，而且还会直接跌入断层空间，落得给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不甘心，他不甘！如果，他只能走到这里，又有什么资格站在羽墨身边？不论是谁，不管是什么困难，都无法将他和羽墨分开，他要守着她，永远守着她。

初尘的眼珠里忽然有两团熔火蹿动，片刻间，一朵由熔火所化的火莲，忽然在他脚下生出，只见初尘又迈出了一步，又一步，而且一步一生莲，让观望的众人忽然产生顶礼膜拜的感觉。

终于，在警告声结束之前，初尘站上了九幽炼狱古战场的门前。回头，眷恋的望了墨羽楼一眼后，便毅然决然的跨了进去。

修神如何，修魔又如何，可若是修神护不住她，他宁可堕入地狱，化身成最厉的魔，只愿能护她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