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姑娘叹口气,忙前安抚道:“母亲,你怎的如此糊涂?那八王爷再是痴傻,也是官家的亲生儿子,洞房花烛夜可是有太监、宫女贴身伺候的,一旦被人发现端倪,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陆大娘子陈峥嵘见自己的女儿也不护着自己,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起来,道:“母亲活了那么大的岁数,难道连这些事情也不明白吗?还要你在这里充当长辈。那可是你的亲妹妹,母亲就算豁出这条命,也想为你妹妹搏个好未来,可你倒好,竟与你祖母一个鼻孔出气!”
陆大姑娘无奈扶额,道:“母亲,快快收起你的那些荒唐想法。你以为八王爷是个痴傻的,就能任由咱们家拿捏?说不得,会将陆府所有女眷搭进去!”
见大女儿如此拒绝自己,陆大娘子陈峥嵘也是一肚子火,她用尽心机为两个女儿谋划,却把这两个女儿养成了白眼狼!
她冷冷说道:“王妃娘娘可真有意思。说什么要为所有女眷的名声考虑,王妃娘娘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终究,你二妹妹做了没脸的事情,你不甘心自己的妹妹有个好前途,更担心你二妹嫁过去后会与六王爷多有交往。王妃娘娘,臣妇说得可对?”
陆大姑娘陆亦若被气得身体直发抖,她咬着牙说道:“女儿一心为母亲、为妹妹、为这个家,可没想到母亲竟会这般说女儿。也罢,左右我与妹妹母亲隔了心,母亲不相信女儿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女儿身子也重了,家里家外的事情怕是再也帮不到忙,还望母亲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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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五姑娘陆亦涵与陆大姑娘陆亦若一前一后的走在小路,路过的小厮、丫鬟规矩的朝他们行礼。
大姑娘陆亦若轻声说道:“母亲的心太高,总想着嫁得贵婿,可那些豪门贵族里的龌龊事,见的难道还少吗?这深宅大院里,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但母亲非要去一把,若是赌输了,不是让所有人去死吗?”
说到激动处,大姑娘陆亦若扶着肚子,圆润的小脸布满汗珠,唇色苍白,整个身子软塌塌的往五姑娘怀里靠。
陆五姑娘心下着急,大姐姐这已经是第二次身体受不住,往她怀里倒。她拧着眉,想起在墨言阁闻到的那股奇异的香味,与六王府宅院里的极其相似。
陆五姑娘陆亦涵心思微动,小心扶着大姑娘陆亦若就往祖母院子里走。
陆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打瞌睡,听到门响便抬头看了一眼,一看吓了一大跳。她扶着叶妈妈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着急问道:“大姐儿这是怎么了?叶妈妈,快去把李大夫请过来。”
几个丫鬟、婆子蹑手蹑脚的把陆大姑娘扶到床,再把晴日里晒好的蚕丝棉被拿了出来给大姑娘陆亦若盖好,点了安神的香,这才拉好帘子,轻轻退出来。
陆老夫人捂着胸口,轻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陆五姑娘忧心忡忡,她总觉得大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昏倒不是偶然的行为。
她轻声回道:“早早的,大娘子便托人带来了话,说是家中有急事,要大姐姐速速回府。可没成想,是为二姐姐嫁八王爷的事情,大姐姐看事有不妥,便绝了大娘子的念头。可谁知,大娘子对大姐姐恶言相加,母女二人闹得很不愉快。”
陆老夫人闻言,也忍不住看向帘子中的大姐儿,那么乖巧懂事的人儿,怎么就摊那么唯利是图的母亲,和自私自利的妹妹呢?
她看向陆五姑娘陆亦涵,她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心里咯噔一下,语气也愈发严厉起来,问道:“涵丫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祖母?”
陆五姑娘陆亦涵心中犹豫,她或许能猜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但若是她说出来,那么与陆府而言,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陆老夫人见她沉默,不由轻声说道:“这个大宅院,我守了一辈子。什么龌龊事没有遇到过?你尽管去说,如何去做祖母自有安排。”
陆五姑娘看着陆老夫人眼中的信任,心里也在一点点温暖。不由说道:“孙女在六王府和墨言阁都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味道极淡,但仔细去闻,还是能觉察但一些蛛丝马迹。这些日子,大姐姐贪吃嗜睡,明明是孕妇的正常表现,可大姐姐的身子却越来越虚。”
陆老夫人拧眉,试探问道:“你是说,有人在香炉里投毒?”
陆五姑娘陆亦涵艰难点头。
叶妈妈也在身边吃了一惊,她扶着陆老夫人,问出陆老夫人想问却不敢问的心里话,道:“姑娘怀疑,是二姑娘串通兰湘侧妃做的?”
陆五姑娘陆亦涵摇摇头,轻声说道:“孙女觉得,此事不太像是二姐姐所为。二姐姐虽是个厉害的,但如此隐晦的投毒方法,二姐姐是断不会想到的。并且孙女听说,二姐姐落胎当晚,是痛了整整一宿的。那药是叶妈妈亲手抓的,极其温和,何至于痛得死去活来?”
叶妈妈闻言,也不禁回忆起抓药的种种细节,似乎有些地方是有些不一样,但具体的又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老夫人看着五姑娘陆亦涵眼中的沉静,心里也有了打算,轻声说道:“墨言阁如今住了大娘子,和两房小妾。大娘子虽恨铁不成钢,但虎毒还不食子,让她在香料里作假,那是断不可能的。如今,那便只剩下夏小娘和倩小娘。”陆老夫人看向五姑娘陆亦涵,只见她坦坦荡荡,眉宇间自有一股清明磊落,便继续说道:“倩小娘被陆大娘子诬陷偷盗财物,生生把孩子落了下来,心里或许是有几分怨气的;而夏小娘,她是你与询哥的生母,一直在香山寺潜心礼佛,但她回府后,与墨言阁的人屡屡发生不快。下此毒手,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