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陆亦晴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她,胆小懦弱,时常会受陆三姑娘陆亦诗的欺负,每当这时,三房的亦雨妹妹总会站出来,紧紧护住她。
她是应该感谢亦雨妹妹的,毕竟亦雨妹妹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善良。可她就是恨,这种恨甚至远远超过了对三姑娘陆亦诗的,她总是在想,这世怎么就能有如此完美的人?
显赫的家世、姣美的脸庞、优雅的身姿,得体的谈吐,讨人爱的性子~
可她四姑娘陆亦晴呢?却什么都没有,所以,在太傅大人决心扳倒三叔父一家时,她凭着与亦雨妹妹的关系,轻轻松松就帮陆大娘子陈峥嵘陈峥嵘解决了眼中钉~!
陆亦晴轻轻的将头靠在棺材木,如孩童般呢喃道:“小娘,那些所谓的骨肉至亲,女儿早已不在乎了。女儿答应你,定会好好活着,终有一天,会带着你的牌位,堂堂正正入宗祠,女儿要让陆府的世世代代都朝拜你。”
开国郡公要嫁女,这可是件大喜事。至官家贵妃,下至黎民百姓,都恨不得点着鞭炮去庆贺。
一来,是因为开国郡公战功赫赫,却唯有一个女儿在身边照顾,而女儿年岁渐长,却无人敢来提亲,郡公大人很是发愁;
这二来,也是因为李姑娘的男儿打扮。虽说,李姑娘肩膀宽了些,个子高了些,脸蛋圆了些。
但当李姑娘穿着黄罗销金裙,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孔家哥儿走来时,大家还是觉得甚是登对。
“瞧这新郎官长得,可真俊……”人群中有人说道。
另一人贼贼地说道:“那可不,我听说啊,这新郎官还是咱们李姑娘从榜下捉来的,若是不好看,能相中吗?”
五姑娘陆亦涵盈盈笑着站在门边,看着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大红色喜袍,意气风发地走在人群中间,她的眼不自觉的有些发热。
陆三姑娘陆亦诗掐着她的腰,虎头虎脑的威胁道:“想哭也要给我憋回去。这周围可有不少看好戏的,你若是对青松哥哥有一丝一毫的留念,明天那李姑娘就敢拿着砍刀过来跟你拼命。”
陆五姑娘陆亦涵吸吸鼻子,用肩膀撞撞她的肩,连声道:“是~妹妹谨遵姐姐教导。”
两姐妹打闹在一起,自是不知这般嬉笑玩闹落入他人眼中是多么刺眼。
孔青松神色暗淡,本以为自己的大婚,她会难过的躲到房内哭泣,可不成想,她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还能与三妹妹谈笑风生。
终究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酒席,男人们在楼下喝着酒划着拳,女人们坐在二楼,不时往楼下瞟一眼,又唯恐他人发现般,连忙把脸扭向一边。
孔青松一摇一晃地走在前面,身后的小厮端着酒杯,紧紧跟在孔青松的后面。
他似是被灌了许多酒,脸颊通红,见到陆老夫人便忙跪了下来,“孙儿给姑奶奶敬酒,孙儿祝姑奶奶幸福安康,福寿延年。”
陆二娘子捂着手帕,“呵呵”笑出声,她说道:“我们家的孔哥儿。今儿个可真是高兴坏了,竟把喜宴当成了家宴。老夫人,这孙儿可没白疼,醉酒了心里还惦记着你。”
孔青松长长吐出一口酒气。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五妹妹时,就是在老夫人的家宴,小小的人儿,安静地吃着饭,忽闪忽闪那双大眼睛,机灵好奇地看着周围,不时像只小仓鼠般笑起来。
想到这里,他温柔笑笑,朝着老夫人拜了拜,端起桌的酒杯一仰而尽……
这喝得,是不是有些太猛?
桌的官眷一个个都猴精猴精似的,见这场面,纷纷把酒杯放下,三两人坐在一起,小声的交谈。
孔青松身后的小厮提醒道:“公子,您不能再喝了,等会儿还要洞房花烛。”这小厮是李姑娘特意派来“照顾”孔青松,美其名曰,担心营中的将士们会欺负她的夫君。
“今儿个高兴,哪里用得着你个奴才多嘴!”孔青松把小厮推到一边,那小厮踉跄一下,语气不善道:“公子你喝醉了,还是随奴婢早些回房歇息吧?”
孔青松冷哼着,道:“你们开国郡公家的奴才还真是厉害,一言不合,连主子的事情都敢插手管。是谁给你的胆子?”他拍拍陆老夫人的椅子,大声说道:“这是我的姑奶奶,我身为晚辈敬几杯酒有何不妥?”
那小厮毫无畏惧,说道:“奴婢只担心您醉翁之意不在酒。姑爷,莫要让姑娘等久了。”
孔庆青松冷哼道:“怎么,你是要来监视我吗?那好呀,你回去告诉你家姑娘,这日子能过就过,若是觉得委屈,我们大可好聚好散,犯不着拿个奴才处处监视!”
桌的官眷悄咪咪地低着头,不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恨不得立刻出门,能好好的嚼舌根子~
刚刚结婚,就要和离,简直比话本里写得还要精彩纷呈!
那小厮见孔青松神情激动,便缓着声音说道:“夜已经很深了,陆老夫人年岁大了,需要早些休息~”
孔青松冷冷笑道:“我就是不去,你们姑娘能奈我何?告诉你们姑娘,我不是她手底下的兵,要对她服服帖帖~更不是你们家的奴才,随她呼来喝去。若是想要控制我,抱歉,恕难从命!”
见孔青松态度坚决,小厮犹豫片刻,便轻轻退了出去。
孔青松松了口气,眉宇间也舒展许多,他倒着酒,摇摇晃晃走到陆五姑娘陆亦涵和陆三姑娘陆亦诗跟前。
“哥哥祝愿两位妹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陆五姑娘陆亦涵愣愣的,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要做何应对,倒是陆三姑娘陆亦诗率先反应过来,举着酒杯祝愿道:“愿青松哥哥和嫂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声青松哥哥叫的可真亲,本姑娘竟不知,除了勾栏里的下贱货色,这陆府还能有如此蛊惑人心的主儿。”
李姑娘早早的便把红盖头扔了出去,此时,她站在二楼狭小的空间,一脸傲慢地看着座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