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尽是一片哀嚎、叹息声。
柔弱的夏小娘早早的便哭晕在门边,捂着胸口,哭得肝肠寸断:“我那苦命的女儿,才刚刚来到老夫人跟前享了两天福,没成想竟遭这般的磨难。早知如此,小娘就该带着你在香山寺过活啊。”
眼前似有人影闪现,还未看得清楚来人是谁,那人便已冲入火海。夏小娘受了惊吓刚要尖叫,便又有一道黑瘦的身影冲进火海。
火焰吞噬的声音,“劈里啪啦的”作响。火海外,一行人强打着身子,在屋外焦急的等待着,祈求苍能放过五姑娘。
一身穿铠甲的魁梧男儿,怀里紧紧抱着一妙龄女子,从火海中冲了出来。
紧跟他们之后,还跟着身穿勇士服的男儿,怀中抱着的,可不就是淳荷吗?
三姑娘陆亦诗与叶妈妈赶忙围过去,去看五姑娘陆亦涵身是否烫伤,容貌是否被毁?见一切都好,陆三姑娘陆亦诗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怎么救出来那么久,五妹妹还未醒呢?三姑娘心里咯噔下,小心翼翼的将手探过去,见她气息均匀,这才放下心来。
“五妹妹与她的贴身侍女,先是被迷晕在房内。如此,火烧起来时,五妹妹与那丫鬟才半分知觉也没有!”醇厚的熟悉的男音传进三姑娘陆亦诗耳朵里,但暴怒中的陆亦诗显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拍着桌子,恨声说道:“哪个王八羔子干的,看姑奶奶不撕了她的皮!”
“此次,多谢江公子出手相救。”夏小娘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福身道谢。
江公子?就是那个夏赟侯的嫡子江浩坤?陆三姑娘陆亦诗咽咽口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小妹的身只着一件单衣,玲珑的身体在寒风中若隐若现。
她尖叫一声,顾不得寒风凛凛,急的三姑娘忙脱下身的大髦盖到五姑娘陆亦涵的身,回身直直瞪着江浩坤说道:“多谢江公子出手相救!但江公子好歹出身侯门,难道不知非礼勿视吗?!”
江浩坤身那闪着冷光的铠甲,似是滴落几片雪花,给人一种凌厉之势。
江浩坤双手抱拳,诚恳说道:“三姑娘教训得极是,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实在无暇顾虑太多。待明日,五妹妹醒来后,江某自当给五妹妹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陆三姑娘没将那些话放在心,她抖抖胳膊,冲身后的丫鬟吼道:“没看到本姑娘的胳膊都压麻了,还不快把五姑娘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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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娘这一觉睡了好久。梦里,她又梦到留着长长胡须的父亲把她高高举起,用下巴蹭她的脸颊,还梦到美丽温柔的娘亲将她护在怀中,教她读书绘画写字。
可梦境一转,她站在巨大的菱花镜跟前,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只她一人无助地站在那里,她想大叫大喊,可没有人来回应她。
她跑得很快,似乎身后有着洪水猛兽在拼命追赶着她。
五姑娘陆亦涵腿一抻,便直直地醒过来。陆二娘子钟毓耶长长叹口气,道:“你这孩子睡了那么久,可把人给吓坏了。”
陆五姑娘扶着额头,只觉胸腔里憋得她喘不过气来,疑惑地看着屋子里围了一大群人。她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再看周围的环境,这纱帐、床帘怎的如此像三姐姐房内的。
陆三姑娘陆亦诗接过话茬说道:“五妹妹,你被人下了迷药,差一点就要烧死在火海里。”
朦胧中,她似是听到有人在哭喊,可她的四肢好像被人紧紧桎梏着,半分也动弹不得。她的暖阁遭遇火灾,那么祖母和询哥儿的房间又当如何呢?
她心跳了一跳,左右想看一番,询哥儿歪在他床边,小小的人儿,哭的脸蛋通红。
那么祖母呢?怎么未见祖母呢?
似是看出五姑娘陆亦涵心中所想,陆三姑娘陆亦诗轻声说道:“祖母年岁大了,被那大火熏坏了眼睛,太医说怕是今后再也看不到了。”五姑娘眼眶一红,想起祖母前几日还凑近看她做的抹额,眼睛里的嫌弃是如此宠溺。如今,却再也看不到。顾不穿绣鞋,陆五姑娘陆亦涵便要跑出去见祖母。
陆三姑娘按住她急切的身子,温柔说道:“你这丫头,怎的比我还沉不住气!如今祖母身边有昭华姑姑伺候,相信不日病情就能好转。现在的关键是你,太医说你吸进太多浓雾,又被下了迷香,要好好静养才是,身子没好透可不能乱跑。”
夏小娘在一旁哭天抹泪,道:“真不知是哪儿个挨千刀的,究竟是跟涵姐儿有多大的仇恨,那是步步想要涵姐儿的命啊!”
陆三姑娘陆亦诗脸一沉,也说道:“这事儿必须要有个说法,此人若是找不出,那么今后咱们哪里会有什么安生觉?先是把你迷晕,再放一把大火,让你无逃生的可能,招招毙命呀!若不是江公子出手相助,你早就被火海吞噬了。”
闻言,陆五姑娘陆亦涵的眉毛一挑,难不成又是那人救了自己一命?她不仅有些泄气,想着那男人三番两次说的话,她都恨不得把那江公子当成登徒子扔出去!
陆二娘子钟毓也在旁担忧问道:“五丫头,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老夫人毕竟与你长久住在一处,年岁大了,实在经不起这番折腾。”
陆五姑娘心中愧疚。是啊,祖母还跟着她同住,还有小小的询哥儿。背后那放火之人,怕也没想留这两人的命。
究竟会是谁,能巴不得她去死。
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那大红的喜袍,那人笑眯眯地说道:“大姐姐是妹妹的嫡姐,难道二姐姐就不是了吗?若妹妹愿意和姐姐站在一处,姐姐保证,会给你一条锦绣前程。
想到这里,陆五姑娘陆亦涵冷冷说道:“婶娘,我刚从香山寺回府,哪里有机会结识什么仇人?无外乎是得罪了二姐姐!”
话音刚落,座下一阵安静。三姑娘如一只好斗的母鸡般拍案而起,她说道:“瞧把她能的,当了六王妃娘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姑娘就不相信,这世就没人能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