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门外。

大清早，宫娥太监早早便将一夜的积雪打扫的干干净净。

与景仁宫的状况对比鲜明。

朱常洛站在宫门外，冲宫内恭敬抱拳拱手：“朱常洛求见皇贵妃娘娘。”

“这个都人子还真不要脸。”

“可不是吗，昨天才刚刚像狗一样被狼狈的扔出去，今天就又恬不知耻的来了。”

……

郑氏寝宫内伺候的宫娥太监们，狗仗人势，借着主子的势，根本没有把朱常洛这个长皇子放在眼中，指指点点嘲讽议论着。

甚至有个别的奴才，为了讨好主子开心，故意很高声的议论着。

其他宫的宫人被吸引，远远的观望着。

朱常洛眼瞧着远远围观的人更多了，低着头，唇角微不可察扬，泛起一抹冷笑。

这恰合他的心意。

“朱常洛求见贵妃娘娘，我就算是都人子也毕竟是父皇的儿子，求贵妃娘娘能看到儿子孝顺母亲的面子，给我母亲景仁宫拨付足额的木炭，让我母亲平安渡过这个冬天。”

“贵妃娘娘，求你了……”

郑氏站在殿内窗边，看着朱常洛苦苦哀求，心中不由觉得解恨。

就是这个都人子，当了他儿子的路。

当了她母凭子贵的路！

一个都人子，卑贱种，有什么资格问鼎九五至尊！

“姑姑，这样影响不好，还是适可而止得好。”郑氏的侄子郑养性来到姑姑身边，看着外面苦苦哀求的朱常洛低声提醒道：“眼前的都人子如何的卑贱，可他毕竟是皇家血脉，现在正是陛下和廷臣对峙的时候，若是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廷臣就更加有理由反对三王并封了。”

“姑姑最好还是做点姿态，免得落人口舌。”

郑氏多年受宠骄纵惯了，此刻侄子的提醒倒是让她醒悟过来了。

面色变了变，立刻吩咐道：“让那个卑贱种不要大呼小叫！”

话中，郑氏也往外走去。

侄子的提醒是对的，正值丈夫为儿子争取三王并封，为今后立太子铺路的时候，她不能给那些廷臣以口舌借口。

“长皇子，娘娘命令你休要喧哗！”郑氏的贴身心腹侍女匆匆走出延禧宫，来到朱常洛面前呵斥道。

不久后，朱常洛看着郑氏走出来，尤其是看到郑养性的时候，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道有些麻烦。

不过郑氏能出来就好。

“朱常洛拜见贵妃娘娘。”朱常洛依照礼节行礼请安。

郑氏眼中闪过厌恶之色，冷冷说道：“长皇子，本宫昨日便与你说过，皇宫下下都在节省开支，不过既然你说了，本宫也不能不体恤你一片孝心，这样吧，本宫从自己的月例供应中分些给你母亲。”

“贵妃娘娘慈悲仁义！”郑养性立刻抓住机会恭维。

“娘娘慈悲。”

“娘娘宽宏大量，有母仪之风！”

……

延禧宫内的宫人们虽然不清楚转折为什么这么快，可还是紧跟着郑养性恭维自己的主子。

朱常洛不由微微皱眉。

郑氏怎么收起以往的嚣张跋扈了。

暂时他还没有与前面的乾清宫联系起来。

但郑氏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倒是让他有些难做了。

“谢娘娘给我母子活命的机会。”朱常洛感激涕零，大礼跪拜感激，跪着恳切表明心迹：“娘娘，朱常洛深知自己一个庶出子的身份低微，难当储君大任。”

“回去后，常洛就写折子表父皇，常洛不愿为储君。”

“廷臣们选择储君，首先是选贤选能，四弟少聪颖，只要娘娘稍加教导，四弟的才能德行一定能够折服外廷的大人们……”

“闭嘴！”郑氏本就强忍着对朱常洛的厌恶出来装模作样的，听闻这番话，不待朱常洛说完，尖锐的怒叱声就响起：“你个卑贱的都人子，我儿德才兼备胜过你千万！”

“来人给我掌嘴，狠狠地给我教训这个卑贱种！”

郑氏被气疯了，朱常洛的那番话，似乎就是在说，她的儿子之所以不被大部分廷臣支持，就是因为她儿子德才不够！

她儿子还比不一个都人子？

“娘娘，常洛不是贬低四弟，常洛的意思是……”

朱常洛一脸惊慌解释，啪！

郑氏的侍女已经走来，朱常洛不躲不闪的挨了侍女一个耳光。

“长嘴，小绿，给本宫狠狠地打！”郑氏发疯似的尖锐叫道。

郑养性看着着急，急急忙忙要开口劝说姑姑息怒，不要因小失大。

而侍女又一次挥手打下去。

可就在这时，朱常洛忽然抬头，侍女看到朱常洛的唇角一抹令人心悸的阴冷笑容一闪而过。

侍女愣怔之际，朱常洛抓住侍女的手。

锵！

顺势一个箭步前倾站起，趁着郑养性不备之际，抽出郑养性腰间佩刀。

好似压抑着极大的屈辱与愤怒咆哮道：“我朱常洛就算是宫女生的都人子，也是皇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卑贱的奴才喊打喊杀！”

噗嗤！

话音尚未落下，白色寒芒闪过，一股鲜血冒着热气喷洒而出。

啊！

惊恐尖锐的叫声旋即响起。

所有人都被吓呆了。

眼睁睁的看着郑贵妃的心腹侍女捂着脖子到底。

郑养性最先恢复过来，下意识伸手摸刀，才意识到刀被朱常洛抢走了，其连忙拉着姑姑郑氏后退，惊恐大叫道：“保护娘娘！保护娘娘！”

宫内的宫女太监往外冲，郑养性则保护着郑氏往宫内退。

朱常洛脸染着血，唇角微微掠起。

“贵妃娘娘，你欺人太甚，你欺人太甚！我是皇子，我身流的是皇家的龙血，你欺人太甚！”朱常洛发疯似的在宫门外大喊一声，拎着刀迎着冲来的宫娥太监们冲去。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怎么办，怎么办，天要塌了，天要塌了！”

……

其他各宫的宫女太监们直到朱常洛一路杀人走近寝宫殿内才回过神，纷纷惊慌失措尖叫着。

殿内。

挡在朱常洛面前的人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郑养性面色苍白的挡在郑氏面前：“长皇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冷静点，冷静点，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要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陛下不会饶了你，你以子犯姨母，也违背了孝道，伦理纲常也不会饶了你！”

呲呲呲……

朱常洛一步步走向郑氏，流血的刀尖摩擦在地面，发出令郑氏毛骨悚然，彻骨寒冷的尖锐声音。

殿内幸存的宫女太监也吓破了胆，瑟瑟发抖的跪在地，根本不敢乱动。

呵呵……

清冷笑声响起：“绕不过我？你们何曾绕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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