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哎，曼青，你说尊上这是怎么了？昨天回来就不对劲，一直在那窗边坐着喝闷酒。”慕青和曼青小声地咬着耳朵。

曼青不放心地向前伸伸脖子，扯着慕青的袖子走远了些，这才小心翼翼地道：“估计是因为那青楼小倌吧！”曼青想起那晚自己所见，不禁有些得意洋洋。“我跟你说，那次我去找尊上，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慕青挑着眉毛，示意他猜下去。

“我居然瞧见……”

“唉，听说了没百花香死了一个姑娘！”

曼青还未来得及八卦，慕青的注意力就被酒楼那两个中年大叔吸引了。

“嗨，我当是什么，这有什么稀奇的。”那人满不在意地说，显然是司空见惯了。

对面那人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这次可不一样。那人呐，居然死在了湖里！今早被渔民发现的，已经变成了干尸。啧啧！”

曼青、慕青：“！”干尸！

那人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还是有几分怀疑。“你既说那人成了干尸，你怎知是百花香的人？”

“那人穿着一件大红衣袍，虽成了干尸可身上的佩戴之物，确确实实是百花香楼里的…今天那老鸨还去认尸呢。”说话之人痛惜地摇摇头。

顾秋白也听了一清二楚，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阮卿卿。

大红衣袍…

万一真的是她昨日贪玩偷溜出来，然后…想到此顾秋白坐不住凳子，倏地站起身子，吓了曼青慕青二人一跳。

“我要去看看。”

曼青早已告知自己这信都城的湖水有怨气，自己怎能这般粗心大意！此时此刻顾秋白不禁对自己有了几分埋怨。

慕青：“公子，你要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案发处看看咯。”

“不。”顾秋白旋即一个转身，急匆匆出去。“去百花香。”

曼青：“……”当我什么都没说。

“果然啊！被美色迷失了双眼…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杀伐果断的尊上了…”

“就你话多！”

——

顾秋白到的时候，正看见一群官兵站在大厅，将老鸨围个水泄不通。

“哎呀，各位官爷，老身真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曾有人瞧见她出去…和我们这群小老百姓可没关系啊！”

“我们哪里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啊？”

“少废话，谁知道你们这儿有什么猫腻。”为首的官兵说，“昨天都谁见过玉乔。”

听到玉乔这个陌生的名字，顾秋白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不经意抬头，恰好瞥见楼上手里握着瓜子，嗑得嘎嘣脆、一脸看好戏的阮卿卿。

阮卿卿瞧见他，兴奋地招手手。

顾秋白：“……”自己还真是白担心了。

“官爷你这不是为难老身吗？这儿人来人往，老身哪记得住。”

“蒋俊。”声音自楼上传来，是阮卿卿。

刘妈妈：“！”

顾秋白扶额，快步走上楼。

果不其然，蒋俊这两个字说出口，气氛沉默了一下，寂静地让人发慌。

为首的官爷咳嗽一声，仰起下巴问：“你刚刚说什么？蒋公子！？”

阮卿卿笑着和顾秋白打个招呼，“哥哥！”调皮地眨眨眼。听见问话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嗑着瓜子。“是呀，昨天他亲自点的玉乔作陪。应该问问他。”

刘妈妈笑着打哈哈，心里却止不住地埋怨阮卿卿，背着人使眼刀。

官爷瞧过来。

“嗨，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蒋公子没在这儿过夜。”刘妈妈解释道，然后把难题扔回去。“不然，官爷可以去问问。”

官爷觑了刘妈妈一眼，抬手做个手势，“我们走！”

笑话，自己是觉得生活不好吗？要去招惹蒋家。

刘妈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送走了一帮瘟神，脸上笑眯眯低神情也不见了。

手拿手绢捏着鼻子，嫌弃地说：“快快快，把她给我埋了！真晦气！”

刘妈妈交代一番扭着腰身就上楼了，瞧见顾秋白，本想斥责阮卿卿的一番话也只好咽回肚子里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阮公子好生招待客人啊！莫要再出什么差池。”

“那是自然。无需多言，我自会好好招待。”她笑，狐狸眼眯起，狡黠的很。

转过脸，对顾秋白说：“怎么哥哥今日舍得回来了？昨天不是还说要将我送走吗？”她挑挑眉梢，“来接我了？”

“不是…”

“哼，”她傲娇地哼了一声，“那哥哥为何回来啊！阮郎可想不到这儿还有什么值得哥哥留恋。”

“我，我听说百花香有人出事了……”

阮卿卿侧着脸偷偷看他，脸色缓和了几分。

哼，还算有良心！知道惦念我。

“然后你就急匆匆地跑回来了？”阮卿卿似是不经意一般地说。

顾秋白没隐瞒，点点头。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阮卿卿问，“昨天还爱理不理的呢。”

顾秋白抿着唇，没说话。

阮卿卿翻个白眼，这人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哄哄自己吗？不解风情！

于是自己开口道：“进来吧！别再外面站着了。”

跟着进去后顾秋白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这些日子，不要出门。”

“因为那湖？！”

“你知道？”顾秋白有几分惊讶。果然昨天有人来过，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妖。

“好歹我也是个半仙嘛！”阮卿卿歪倒在床上，外衫大刺刺地打开，没个正型。

“而且，我还怀疑，这些都和那个蒋俊有关。”

顾秋白：“！”

“何以见得？”

阮卿卿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顾秋白：“……”虽然很无语，可还是过去了。

“我昨天没事和这楼里的姑娘聊聊天，问出些话来。”

“这楼里的姑娘除了冒死也要想攀高枝的，压根没人愿意侍候蒋俊，特别是侍候他过夜。”

顾秋白的眉毛拧成一团，“为何？”

“因为侍候他的那些姑娘没个好下场。”

“这太片面。”

阮卿卿耸耸肩，“我知道啊！可好歹也是一条线索啊！你看玉乔昨天侍候他，今天就…多明显啊！”她补充，“你要是觉得还不够，可以调查调查。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现在她生怕下个人就会是自己好吗？而且慕灵还告诉她，自己压根打不过……嘤嘤嘤。

顾秋白思索片刻，觉得可行。“好，今晚我就着手查查。”

“这事不解决，你在此地也…”顾秋白瞥了一眼，“也不安全，何况，你家里还有人等你。”

提起这个阮卿卿就来气。昨天莫名其妙就发了脾气，还要赶自己走！哼！

“你既知我家中有人等我还这般！你说说，我来到此地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你还想赶我走！”

“想让我尽快离开是非之地，那就早早和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