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影视城保安室。
秦菀婉一手拿着扁担,一边不断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误会,他这人脑子有点问题,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保人员将秦池的名片反复查看,又上网查了他的信息,这才相信秦菀婉所说的话。
“人长得秀里秀气,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秦池警惕得看了看秦菀婉手里的扁担,咽了咽口水:“一切损失我都会赔偿,包括医药费,误工费,还有场地费,人工费,就是……能不能不要那么快放我走?”
秦菀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安保人员将身份证递还给他:“你以为这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也跟着看了看秦菀婉,语气稍弱道:“等会下手轻点,让他长长记性就行了。”
秦菀婉皮笑肉不笑得点点头。
二人出了安保室的门,秦菀婉提起扁担就毫不客气得挥向秦池,秦池虽然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躲之不及,腿上生生挨了一下。
秦菀婉不客气道:“易锦歌还有哪里受伤了?”
秦池捂着自己的腿,踉踉跄跄得站定:“我告诉你啊秦菀婉,家暴犯法!”
秦菀婉:“哥,她现在认定你是个变态,如果你不惨一点去见她,她绝对保留诉讼的权利。”
秦池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名片:“我好歹也是京圈有名望的人,她能觉得我是个变态?”
秦菀婉哼笑了声:“我要是你,我绝对不会让她知道我的身份。”
秦池:“为什么?”
秦菀婉:“易锦歌下个月合约就到期了,她并不准备和原来的公司续签,森木传媒准备花大价钱签她。你说如果她知道你是森木传媒董事长的儿子,她还会答应签约吗?”
这是个僧多肉少的时代,当红小花一共也就那么些人,传媒公司争抢着要,森木重心本都在影视作品上,但今年开始计划招更多的一线艺人开拓业务,签约易锦歌就是很重要的一步。
秦池沉沉得叹了口气。
虽然兄妹两人都不打算继承自己老爸的那个公司,但也不想无故给公司添这份不必要的麻烦。
秦菀婉跟着叹气:“算了,你先回去让丁瑶假装给你包扎一下,然后开具一份你被家里人暴打过的证明,越惨越好,我先去帮你探探路,没问题的话明天你再去登门赔罪。”
秦池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从小到家在家里养出来的戏精。”
但凡平时秦菀婉在家的时候演技没有那么高超,秦池都不会将大哭的易锦歌错认是她。
他忽然福至心灵:“秦菀婉,以前你生病受伤,都是装的吧?!”
丁瑶是医院急诊科的一把手,每次给秦菀婉开具什么证明,手都不会抖一下。
哄外行人却没有法律依据的医学证明,她很擅长。
秦菀婉不置可否,让秦池带着自己去置购东西。
当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到易锦歌的时候,还是惊了一惊。
秦菀婉见过很多明星,大都是在妆容之下让人惊艳,但素颜惨不忍睹,易锦歌却是个例外。
素颜之下的她显得很是乖巧安静,皮肤如婴儿般娇嫩无比,没有发现任何瑕疵,只是因为受到惊吓,至今脸色有些苍白,让人忍不住怜惜。
她旁边的经纪人见到来人,以为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起身轻声问候:“你是?”
秦菀婉进了病房,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桌上地上,露出了大大咧咧的笑容。
“你好,我就是秦菀婉。”
易锦歌脑子里闪过了秦池呼叫的名字,顿时警惕得往后缩了缩道:“就是她!那个流氓喊的名字就是秦菀婉!”
秦菀婉忙举起双手:“误会,都是误会。他是我哥,有严重的脸盲症,所以才把您当成了我,给您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
经纪人很是疑惑:“有这么奇怪的病?”
秦菀婉拿出手机点了两下:“你看,这是关于他脸盲的专业诊断,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查协合医院的电话,然后找杨教授,问他有没有这个病人。或者直接上官网查询这个诊断书是真是假。”
协合的电话是官网摆着的,不会作假。
经纪人将信将疑得查看她那张图,又煞有其事得按照秦菀婉的指示做了一遍,当听到电话里杨教授那确定的话语,她才放下心来。
秦菀婉九十度鞠躬:“对不起,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和我哥的错,所有赔偿我们一力承担,希望能得到您的谅解。”
易锦歌眼睛转向一边,倔强道:“我怎么知道你跟那个什么杨教授是不是串通好的?我只记得那个流氓他当时……他……”
说着,她眼泪几欲下落。
不用易锦歌描述,秦菀婉大概都能猜到是什么样子的。
任何女孩子被陌生人这么拉扯,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秦菀婉酿了酿情绪,待眼睛微红,才开口道:“其实,我哥脑子确实有点不清楚……都怪我,小的时候不懂事,去悬崖边采花,不小心滑了脚。我哥为了救我,掉了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硕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经纪人忍不住递了一张纸给她,秦菀婉接过纸,擦了擦眼泪,继续深沉道:“他摔坏了脑袋,家里砸锅卖铁给他治病,依旧留下了后遗症,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我有危险,只要有那么一会儿看不见我,就会担心我。易小姐,如果您真的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这个妹妹没有照顾好哥哥……”
易锦歌眨了眨眼,悲从中来。
她起身轻拍秦菀婉的背:“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秦菀婉诱敌深入:“可是哥哥他可能会坐牢,我宁愿我代替他去。”
“不会的。”易锦歌连忙保证:“我不会起诉他的。”
秦菀婉嘴角微微扬起,声音却依旧带着抽泣:“谢谢您,我家里人一定会感激您的!”
戏精一时爽,噩梦一整晚。
不知是否因为欺骗了这么一个善良无知的少女,晚上回去的秦菀婉噩梦不断,怎么都醒不过来。
梦里的秦池叫着菀婉,她想回应,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反而是另一个女孩子答应得很是自然。
秦菀婉看清了那个女孩子的脸,更是心慌。
竟然是易锦歌。
没有了秦菀婉的秦家十分和谐,秦毅亲手下厨,做完饭之后推了推秦池:“去叫你妹妹吃饭。”
秦池老老实实得来到她的房中,叫了声:“菀婉,吃饭。”
易锦歌应了声,哒哒哒得跑下楼,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是秦池脸上的笑容未达眼底,在秦菀婉看来,很假。
秦菀婉急了,在桌旁大喊:“哥,爸,我在这里啊!”
没人听见她说话。
场景一换,是秦池独自在房间里,拿起一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他脸上是久未清理的胡渣,眼睛充满了红血丝,神情憔悴,没有一丝生气。
秦菀婉忽然感觉到巨大的悲悸,这个心痛,来源于秦池。
两人都忍不住掉下眼泪。
“哥,我在这儿,菀婉在这儿……”
她的眼泪和声音都溢到了梦外。
“菀婉?菀婉?!”
秦菀婉感觉到有人在呼唤自己,挣扎着醒来,眼前是陶宸煜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不管这是不是梦中梦,起身抱住了面前的人,眼泪大滴大滴砸在他的身上。
她的心从未如此难受过。
陶宸煜拍着她的背:“没事了菀婉,有我在,所有事情都不会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