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面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好在不多时就到了客栈。
赵瑀见我醒来,眼角止不住的笑意,“琰儿醒了。”
“嗯。”我淡淡应了一句。觉得有些不妥,“我饿了。”
他的眼神更加温柔,“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菜上齐后,我不禁咂舌,此地远离京城,一应菜式还能如此精致,还有我喜欢的各色小饼。他望着我,满脸的期待,“快尝尝,好吃不好吃?”
鱼肉细腻,小菜清淡,点心的饼皮酥脆,内馅甜而不腻,十分爽口。一阵大快朵颐后,我见他吃得极少,便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你也吃。”
他细细品了品,“琰儿给夹的鱼肉格外香。”
我没理他。
鱼肉不都是同一个味道吗?
甜言蜜语。
晚饭后,趁我二人独处时,他仔仔细细地给我讲了这两日的事情:皇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持住了皇帝,嘉德郡主也用了同样的方法,让宁王同样对她们言听计从。
要知道,新婚那日之后,宁王是从来都不踏进嘉德郡主的房间的。也不知最近是魔怔了,还是被勾了魂,竟是日日夜夜都离不开嘉德郡主。
皇帝听信了皇后的谗言,将朝中的大臣大多撤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又将赵瑀贬为晋王,发配到遥远的晋州去,永永远远都远离朝政。再也不能与宁王相争。
“那母妃呢?”
他说了许多,就是不曾提过贤贵妃。
“你该知道,母妃不是我的生母。这么多年,她在贵妃的位置上循规蹈矩,未被皇后寻出错处来。皇后只是把她打入了冷宫,不会为难她的。”他看我的眼睛里有星星,“你又给母妃送去了那么多金银珠宝,母妃的日子会好过很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失势了吗?怎么宫里还有他的眼线?
他避开了我这个话题,“时候不早了,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
我扯住他的衣角,“你还回去吗?”
他思考良久,严肃道,“要回去。”
我甚少与他谈论朝政。或者说,我从来没有与他谈论过朝政上的事情。
见我出神,他缓了缓,“快睡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我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犹豫良久,小声道,“你为什么要休了我?”
声音虽小,但他的反应告诉我,他听见了。
他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
夜凉如水。半夜醒来,我发现房间里除了我,并无旁人。自从嫁给了赵瑀,我已经渐渐不习惯一个人在房里睡觉了。
我悄悄起身,见他房内的烛火还亮着,就知道他一定还在忙着些什么。好奇心驱使下,我蹑手蹑脚地潜到了门边。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你就再替我顶一段时间吧。”赵瑀像是在求那人。
他面前的那个人戴着兜帽,蒙着面,烛火昏暗,我看得并不真切。
“你需要多久?”
“来回大半年。少则六个月,多则八个月。”
“行吧。对了,那件事,多谢了。”
那人似乎是故意压着声音说话。有些熟悉,可我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分内之事,举手之劳而已。”
我听得云里雾里。趁着赵瑀还没有发现我在门外偷听,我还是赶紧回房去。
过了一会儿,床畔有人轻笑,“醒了就别装了。”
我咬咬牙,心一横,睁开眼睛,“我只是没睡着而已。”
“我可什么都没说。”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被骗了。心里愤愤地。
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不必遮遮掩掩。”
我抬头,“真的吗?”
他该不是在诓骗我吧?
“恒弟来了。”他认真道。
恒弟?难道是宁王赵恒?他们不是在朝中势不两立吗?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此刻就在隔壁,你想见见他吗?”
我本能地摇摇头,“不了。”
“那日并非是我有心试探你。那天的宫女的确是皇后派来的人。”他又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那日是……?“是大婚当日?”
“是。”
皇后怎么会有如此拙劣的手段?我算是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又一语道破,我的心思在他那里仿佛就是透明的,“再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咱们一道见见恒弟。”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应得如此快。
“我不走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赵瑀何时也会关心人了?他好像一直是这样。这样的他和小时候冷冰冰的他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知从何时起,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就会觉得莫名安心。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