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瞬移到玉坤湖泊边，一头栽了进去。

胸口的伤口在戚元元到来后反复撕裂，正冒着汩汩的鲜血。

—也许这就是当初签订契约的报应吧……

当初墨云在玉坤山现身之后便抱着那女子的尸体腾云而上，来到了仙界的大殿上，仙界众人看到这通体黑色的巨龙立刻围了上来，墨云第一次屈尊卧跪在地上，他把女子放在仙界弟子恳切地看着那群白衣仙人，那一刻他恨极了自己。

“何人来扰？”师祖穿着白色仙袍走出大殿，看到墨云流泪的眼睛后懂了，“你这小龙，是想救这女子吧？”

墨云点点头。

师祖用拂尘点了下墨云的额头，墨云的龙啸变成了人类的语言，他恳切地说：“求求你，救救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师祖盯着他看了一会，摇摇头，然后招呼弟子拿来了一个册子，翻看了几下后，说：“仙人不能擅自用仙法更改凡人的命运，而且，我刚刚看了一下凡界的名录，这女子曾犯过重罪被贬下凡，这是她在凡界的最后一世。死后，灵魂不能轮回，而是会落到地狱中经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墨云看着那女子干净而姣好的面容，还那么灵动，就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他问：“有什么办法能改她的命，求您了……”

“倒是有一个办法。”师祖打量着他颈间的鳞片，说：“人言道，龙之逆鳞不可触。”

“夫龙之为虫也，可扰押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撄之，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之者能无撄人主之逆鳞，则几矣。”师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纸条放在墨云面前，说：“若是你愿意替这女子承受这折磨，她便可以在凡世轮回，千年后方可相见。这便是契约，不过我可要告诉你，这契约签订后，想反悔可就难了。”

墨云用龙爪在身上划开口子，黑色的鲜血滴在那张纸上，像是墨水一样晕染开，纸焚烧起来后化为灰烬。

自那以后墨云便被捆在仙界的囚狱中，荆棘链条深深刺在他的血肉中，每天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囚牢中，颈间的逆鳞和胸口的互心龙鳞都被冰刺深深刺入，这血契的封印会封锁住他的贪嗔痴恨爱恶欲，冰刺榨干他身上的血液。

—一千年后—

墨云被准许离开囚牢，他腾云飞去凡界之上，在一户寻常人家里看到了刚刚出世的小女婴，亮晶晶的眼睛和记忆里一样熟悉。师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说：“值得吗？”

“为了她，值得。”墨云半跪在地上，然后请求道：“师祖，我想修成人身。”

—我想隐去这丑陋的真身，用人形去重新认识她。

“那可是需要万年的修为啊。”

“嗯。”

墨云每日修炼，龙身不像凡界的小生灵修炼那样容易，更何况他一直被刺着冰刺。有时候会累得身心俱疲，可每当墨云腾云到凡界上空看到那个小女孩，他还是会打起精神继续修炼。于是七千年后，墨云以更高的修为和灵力提前修成人形，他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带着与生俱来的英气和高贵。

他还在等她。

一等就是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