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就是我极目远眺的那缕子运气

甩不脱的

只有祸福……

……

小颂子

贵妃娘娘拨给陶战使唤的小太监，相当机灵，有眼力劲儿。

小颂子和牙月跟着陶战去大本堂就学。

别说，皇家研学真不是糊弄的，天黑黢黢的，孙嬷嬷就叫陶战的嬷嬷喊她起床。

大冬天里黑天半夜的，从热乎乎的被窝爬起来需要勇气。

……

这儿，清一色的火炕上铺着缎垫锦褥，炕道里火炭一夜不灭，被窝里春暧夏炙地舒坦。

睡前，屋里火盆子的火熄了。

这会儿，雀儿(贵妃拨给陶战的宫娥)正在生火盆子，屋里还是一水儿地冷飕飕的。

……

困成狗。

但是，第一天去上学，陶战是万万不想给师保留下糟糕懒惰的坏印象。

香芽子(贵妃拨来的使唤宫娥)给陶战梳洗穿戴妥当。

陶战就吃了一口孙嬷嬷早早在西厢房做好的云蒸(鸡蛋羹)。

借着残存的月色，挑着灯笼的主仆三人匆匆赶往大本堂。

……

小颂子说，教习女部的，有一位少师，一位师保，今儿是师保当值。

师保姓叶，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她是太子帐前的一名副将，女副将叶子?(xi)。

……

打她的爷爷的爷爷起，家族便是惠施多方，其书五车的大书香门第。

她爷爷辈儿上起，历任国学(相当于国子监)的大判监。

大判监相当于校长，国学的最高长官，官阶从二品。

国学是惠椋国最高学府，分国子学，书学，术学，耕灌学，律学，器学，骑射等这几门系学。

只有正五品以上官员们的弟子，经考核合格后方可入学。

每年定数额只增进三十人……

……

现在的国学院位于鸡子山(离大宫不远的一座小山)边，还在叶家人手里掌着，叶子?的长兄叶子勋任大判监。

……

当今皇上继位这十一年来国泰民安，叶子?隶属卫队也就是皇家警卫队。

皇上特别宠爱长公主易，就让叶子?教习并保护公主，就这么着，女将军变成了女子部的师保。

……

陶战脑袋瓜听到的重点，可不是叶家长短。

她骤然停住了脚步，羊皮手筒子里是皇后赏她的金陶暧手炉，鼻口中冒着白气。

“当今皇上继位有十一年了？”

小颂子正滔滔地讲着，嘴前的白气蒸涌，小快步如飞跟着陶战。

陶战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刹车，他差点撞上了陶战，赶紧脚尖抠地敛住身子。

“十一年……千正万确。”

陶战什么也没说，继续快步赶路。

小颂子觉得，新主子象个怪物，好多事情没有章法不说，行为怪里怪气，比如方才……

……

“先皇什么时候驾薨的？”

冷不丁，陶战又冒出这么一句。

不亚于被雷劈中，小颂子一哆嗦，手中的灯笼差点没抓牢给扔了。

他急切地看了圈儿四周，还好，天黑没人。

“呸呸呸!”

“小主子，您可不敢胡说八说话，这是要掉脑袋的!太上皇好好的，住在离宫长宵宫里!”

小颂子紧一步赶上陶战，躬身附在矮下他短一头的陶战耳边小声说道。

他的怪物小主子没有回答，脚步更快了……

……

大本堂设在一处院落群里，女部在洗砚殿。

陶战到了洗砚殿时，已经是灯火辉煌，四位萝莉公主都比她早到。

……

书桌是大长条桌，很厚很结实的木头，漆着亮漆(植物漆树漆)，透出木头的本色。

她们坐成一排，共享大条桌儿，每人用桌下两只大抽屉放书笔砚台。

……

四个公主居然象没看见她进来坐下似的，心无旁骛看着她们手里的卷册子……

……

椅子是半环扶手皮毛面儿的。

师保叶子?也已经到了，正批点那几位的作业呢。

小颂子和牙月在外间茶水间等主子，其他公主的下人一应水都在此侯着……

……

陶战进来的时候，朝叶师保躬了个礼。

叶子?对她竟然爱搭不理，头都没抬，只蔑蔑地说声：“坐下吧。”

没有新同学介绍啥的。

陶战心里啐骂：什么师保，连一点教养都没有，还为人师表呢。

这么看，皇宫的教席远不如她那个宇宙里山村民办老师逼格高。

有其师必有其徒，瞧这个学堂。

……

叶?今天给她们讲《统史》，就是这个国家发生发育发展史，改朝换代阶级斗争史。

……

陶战边听边开起了小差……

皇上十一年前继位，前一年和邻国打了一场恶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皇子泽说，当时他皇爷爷重伤……

他皇爷爷那时候是国君，统兵亲征重伤未死……

第二年，太子继位，他退位成了太上皇。

第三年，他的九岁皇子序被送到了敌国做了质子……

那场战争是冬天打的，也就是说，停战没多久，惠椋国国君易主了……

老国君还活着……

如今的皇上年方四十四岁，太上皇也就六十来岁，那十一年前，太上皇五十来岁。

这么青壮的年龄就退位给皇子，仅有两种原因：身体不行了，或被逼退位……

他敌前重伤，不用想就是前者罗。

为什么让皇子做质子还是说不通。

……

“陶三公主，陶三公主！”

叶子?冰霜的喝喊让陶战神归本体。

“啊？”

陶战本能地站了起来。

在她上学生涯里，课堂上老师叫你就必须站起来。

“把我刚讲过的，五皇六帝中的乾帝重耕，你来复述一遍……”

……

陶战明白了，她开小差儿让这个师保给逮着了。

刚才她什么都没听，什么乾帝重耕，她真的不关心泊给她的这个帝国，家长理短的破史。

……

心想，反正自己宇宙里的国家是个农耕国家，哪个朝代皇帝敢不重视农耕？

算了，就最近的皇帝康熙吧。

陶战清了清嗓子：“乾帝奖励垦荒，宣布原封王的土地归现耕种人所有。”

“每年农耕之日，乾帝不管多么繁忙，都要亲自率领文武百官来从深宫大院里走出来祭农：宰杀牲畜，祭祀农神，乾帝脱下礼服，换上亲耕服去农地示范亲耕……”

说完了，陶战的心忐忑不安，张冠李戴能行吗？

“嗯，坐下吧。”

叶?接着讲。

居然蒙对了？

看来人类做事类同！

乾帝也是这样做地？

……

眼角余光感收到一记犀利的目光。

长公主易狠着一对眸子瞪着她。

……

陶战假装没看见，心想，果不然她是个计仇的。……

旭日东起，大地昼白。

到了吃早膳的时刻……

……

大本堂的早膳在望舒房里吃，女部书殿

的东厢房里。

膳桌放在地上，一人一桌，席榻而坐。

榻如榻榻米似的，不过是动物的毛皮垫就，坐上去暧乎乎的。

因为这地也是火地，下面是烟道，通火的。

……

太监丫鬟侍候各自的主人进膳。

易和那三位公主有说有笑，没一个人和陶战过话。

这叫无视冷暴力。

陶战才不在意几位被易教嗦的小丫头片子呢。

眼前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佳馐吸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紫薯小米蛋黄羹，一碟儿炸小黄鱼，一碟嫩豌豆碎配腊猪腿肉，一小笼小粉肉蟹汤包，一小碗炖烂的雪梨羊蹄……

太美味了，上学有上学的好处。

生活总能找到闪闪亮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