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绑架顾晚娘，却没有将顾晚娘灭口的人，就是皇家的人。

但是却不是青城手下的人，不是青城的手下人，却又可以不受青城控制，那幕后的主子就只能是秦王或者皇后。

顾晚娘更倾向于秦王，因为皇后虽然对皇权有所惦记，但是主要是为联络各地藩王与顺服朝中权贵。如此在市井之处长时间布局的人，是秦王。

所以说，杀掉范韶韶，是秦王吩咐下去的，或者说秦王默认的。

为何要杀掉自己的表妹，一个自己一贯信服的汉陵伯最宠爱的女儿。

顾晚娘转瞬看着梅淮陵，吃在嘴里的梅花糕咀嚼不下去了，停住了口里的动作。

梅淮陵以为是这梅花糕太干了，便给顾晚娘递上一口水，“若是渴了便喝水，不用太快噎着，若是想吃我再去差人做了了。”

顾晚娘放下手里的梅花糕，看着梅淮陵道：“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梅淮陵放下了手里的水，看着那放下水的动作引发的涟漪，“有些事情，你许是不想知道。”

“范韶韶为什么死，你们是不是都知晓了，但是你们都放任范韶韶死去？因为只有范韶韶死了，汉陵伯府才会心甘情愿的跟随你们，你们才能掌握这天下的财权？”

顾晚娘早就该明白，为何身为皇后娘家的汉陵伯府愿意将自己的嫡女，嫁给南阳侯府一个不成器的小世子？那是因为汉陵伯府早就倒戈了阵营。

看似是誓不二立的阵营，但是许多家族之间根系错综复杂，谁到底是谁的人，听命与谁，其实根本不如表面看到的那样。

梅从嘉知晓，白亭山也知晓，但是这坐拥各地暗网的易安怎么会不知晓，还由的刺客在梅家书院杀了范韶韶？

知晓，皆是放任了。

天下棋局，执棋者往往会为了更大的一盘棋，而放弃一颗可有无可的棋子，当做最大的诱饵。

只是当真让人寒心啊，汉陵伯都已经选择了投诚，范韶韶却还是被利用的枉死了。

梅淮陵见着顾晚娘的面容很是不好看，“你许是觉得我知晓，而故意瞒着你，但这的确我并不知晓。”

“许是知道我会关系与你的安危，不敢让你陷入险境，所以谢渊与我兄长密谋此事的时候我并不知晓，且我与易安都被支开了。”

易安被谢渊匆匆赶往蜀地，然后在赴蜀途中因为线索返回长安城，但是明明还身负重伤，就又被差使到了岭南。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谢渊暗中早就有别的安排，而在这段时日里，易安不能在长安城。

梅淮陵也是一样，只是百花楼的消息不曾直接传到梅淮陵的耳中，便是知晓的时候，也有些晚了。

不然，梅淮陵也不会如此自责。

顾晚娘：“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故意瞒着我的？”

梅淮陵摇头，“我从未曾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有些东西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若是知道了……”

梅淮陵一路冒险由得顾晚娘查找，便本是由得顾晚娘的性子去的。

“说罢，也让我弄个明白。”

顾晚娘让梅淮陵说，梅淮陵皱了一下眉心，“你当真想知道？”

“嗯。”

梅淮陵：“顾府老祖宗与侯爷虽然支持殿下，但是却有人不支持，且私下还密谋将殿下在顾府的消息告诉秦王与皇后。只是担心其中会牵连到自己，便没有说出来。”

“世子爷？”

梅淮陵点头，“顾世子觉得秦王的胜算更大，想脱离南阳侯府给秦王送一个人情，将胜算压在秦王身上。这样即便日后我们败了，他也算从龙有功，不管顾府如何被牵连，也有保全自己大房的完全之策。”

若是南阳侯府压的谢渊赢了，南阳侯府还是从龙有功，他也还是那个高高再是的南阳侯世子。更甚至若是按从龙之功升爵，他便是异姓王世子。

这算盘倒是算的好。

也难怪想将顾二姑娘嫁给白亭山了，白亭山的母亲长公主乃是中庸之人，瞧着白亭山也是中庸之人。看似不表态，私下却早已经是墙头草。

顾晚娘：“这事情，祖父与老祖宗可是知晓？”

梅淮陵点头，世子自以为是自己做的密不通风，其实早就已经被顾府的人发现了。若不是看在顾府的面上，谢渊恐是早就将顾世子的脑袋用来祭旗了。

顾晚娘细细想来，想起来前世种种，顾府为何最后落得那般地步。那个时候，好似老侯爷已经故去，老祖宗与老侯爷都已经故去。所以顾府最终凋零，是因为顾世子暗中投诚了秦王？

细思极恐。

顾晚娘匆忙摇头，自己一直以为是顾府是死在秦王手里，但实际是因为顾世子墙头草二边倒。不管到底是谁灭了顾府，但是都是因为顾世子毁了顾府的一盘棋。

这诸如此类，如何让顾晚娘相信谢渊会保护顾府安危？为了让汉陵伯更听话，都会想法子用范韶韶的命驯服。更别说南阳侯的继承人，并不支持谢渊。

“我既答应了你保全顾府，便以我的项上人头为担保，只是若是顾世子日后还有这等念头，将顾世子废黜便是。”

梅淮陵宽慰这顾晚娘，只要是他保证了的事情，必定会做好的。

顾侯爷不只顾大爷一个儿子，且其余的顾府其余几位爷都是嫡出的。

顾晚娘：“若是我大伯父被废黜了世子的位置，按道理是我的二伯父继承。”顾晚娘见着梅淮陵摇头。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

梅淮陵点点头，“你二叔父与你父亲一直都不知道家中还有殿下一事，众多的消息也不曾知晓，但是你二叔父一直都是永昌侯一派。”

永昌侯乃是当今皇上的岳父，也就是皇后的祖父。所以二叔，是皇后的人……皇后虽是秦王生母，做得一切事情也都是借着为秦王扫清障碍。

但是瞧来，皇后却也并不如传说中的爱子。

除了顾世子与顾二爷，顾府便只余下一个顾三爷瞧来干净，便是秦王想要拉拢，也是个文人性子说不通的。顾三爷不分阵营，虽然不是敌人，但也是个碍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