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娘并未当真在岭南王府待上很久,因为她很快便遇到了传说中岭南一族的疆节。
疆节是岭南最重要的节日,其目的是为了祭祀先祖,凡是这一日岭南要出动上百名的巫师一同出席祭祀礼,便是为了祈求祖先庇护后代。
为众巫师之首的大巫师,自然会出席这次的并且组织这次的祭祀礼。
这祭祀礼是在夜里举行的,顾晚娘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混在了那数百名巫师之中。所有的巫师都是裹住面容的,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画上了颜料,倒也是看不出来谁人的容貌。
顾晚娘站在后面的位置,看着祭祀台上站着的大巫师和岭南王,二人之间并不像隔着一个人死的深仇大恨,反倒是颇有默契,难道冷副将与自己说的事情,有所偏差?
祭祀礼一直进行的大半夜,足足到了子时,这才堪堪散去民众。不过众多的巫师却将与大巫师一起进到岭南的祖宗山里,要在满是蛇虫的祖宗山里呆过下半夜,是为岭南的守灵。
一行人浩浩荡荡。
冷副将全程护送着岭南王,只是送了一众巫师到了山关的门口,便已经返回。
为首的大巫师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满脸画满了兽纹看不出样貌,只知晓动作灵活,看起来不至晚年。
顾晚娘环顾着四周的山土,这乃是一个树木极为茂密的森林,往里看去乃是看不见前路的根深错节,仿佛还听见了野兽的啼叫声。
到了祖宗山,大巫师是不会再与众人同行的,因为在祖宗山的祭祀礼,乃是疆族一个选出优秀巫师的选拔仪式。
大巫师扫过这站着的巫师们道,“祭祀日乃是我们疆族最为盛大的日子,凡是进到这祖宗山的巫师们,都是被天神选中的,若是能够存活下来,你们在各自族中的威望自然会更甚,若是存活不下来,是天神收回了你的职责。”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晚娘仿佛感觉到大巫师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的确顾晚娘有些格格不入,许是因为那祝巫的衣裳穿在身上,显得顾晚娘比旁人小了许多。
大巫师离开了,顾晚娘看着大巫师离开的方向,稍有停顿,但是随即还是跟了上去。
才走了三步路,顾晚娘便被人拦住了,是个年纪不小的男人,“小姑娘是哪个部族,今年新选出来的小巫师吗?”
“大巫师去的地方是野兽谷,只有天神选中的巫师才能平安的通过野兽谷,其他的巫师都会成为野兽的腹中之餐的。你若是想平安的活过下半夜,就好好的呆在这山门口,这处野兽不会来,人多生气旺,生火之后也可平安度过今夜。”
老巫师的话被另外一个年轻的巫师打断了,“你别听他的,既然都成为了巫师,谁会像他一样一辈子当个最低阶的巫医?”
“如果你想成为大巫师那样的人,你便前去野兽谷,通过了你就会成为下一任巫师的备选之人。”
老巫师:“不知者无畏啊,不知者无畏,天神息怒。”
年轻的巫师伙同几个伙伴,准备一闯野兽谷,他们都是各自族中选出来的翘楚,自然不会害怕野兽谷的传闻。
顾晚娘摇头,“我便是一辈子坐个小小的巫医也是好的。”
顾晚娘发觉这数百名巫师中,凡是年纪稍大的,或者是胆子小的都会老老实实的站在山门口,簇拥着刚刚生起来的火堆,但是那些胆子更大的年轻一辈,却都跃跃欲试。
不动,不仅是不想成为野兽的盘中餐,更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对。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留在山门口的巫师们将火堆生的更大了,耳旁屡屡传来野兽的啼叫与人的叫喊声。
坐在这里的巫师们大都垂着头,对于山谷的惨状充耳不闻,老巫师:“你不用害怕,这里生了火,等到明日天一亮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顾晚娘也随着众人闭上了眼睛假寐,一直等到第二天的天色初晓的时候,趁着众人未曾醒来便一个人往野兽谷走去了。
破晓时分山间满是露水,昨夜里只有月色对着眼前的景色还看不真切,到了这天亮了,往里走去,顾晚娘只道这祖宗山乃是一个一个穷山恶水的深山老林。
沿着地上人踩出来的路走去,路上时而会瞧见在土里和落叶里埋着的白骨,漏出来一节,不知晓是人骨还是兽骨,也不知经年累月过去了多少时日。
地上还有几摊血迹,顾晚娘只道自己是见过血腥场面的,却也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有些发憷,这毫无人性的岭南巫师的陋习,竟然还延续至今。
幸亏是没有还新鲜的残骸的。
日出的时候是鲜少有野兽冒头的,但是野兽谷却也很不好行走,因为它是一个狭长的山谷,山谷间还有一条涧溪,地上泥泞又多时滑土。
顾晚娘滑到在地上好几次,有一次还险些摔进了一个坑里,坑上堆满落叶,看着像是人为的野兽陷阱,但是大概荒废了很久,因为坑已经看不出来人为挖掘的痕迹了。
这坑是有规律的,大部分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而去的,延伸到的尽头是一个山洞。
山洞外面被藤蔓盖住了,顾晚娘撩起来藤蔓往洞内看去,洞内早已经满是灰尘,但是却还有一件外衫掉在地上,也还有一些腐烂了的野兽肉和野果子。
捡起来那件衣裳,没有意外,是易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