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樱子家。

大块头怀特弯腰进门，他身上一股硝烟的味道，左腿有个血洞，好像刚从高烈度战场退下来。

“社区中学毁了一半，该死！”

“该死的伏都教！”怀特眯眼打量祷告的樱子，对话卢克道：“既然一系列案件明朗，你应该知道，另一个重要人物是谁。”

“黛娜海伦，她当时就在贝鲁街社区医院，案发之前跑了。”

卢克不等怀特说话，继续道：“这很蹊跷，他们的行为简直多此一举，我怀疑……”

“不需要怀疑，他们都是异端！”

这句话简单粗暴，卢克无法反驳，他知道这方面怀特根本不听劝，说白了再多的阴谋，最后还是要比谁的拳头硬。

“封城消息传开了，怎么办？”

“武力镇压！”

“我反对！”卢克梗着脖子道：“死人只会给伏都教增加兵员，不如让大家撤离。”

“呵呵，他们出去繁衍更多的活尸？”

“你是说！”

怀特叹息道：“这座城市病了，我承认伏都教技高一筹，但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我……还是反对。”

“卢克，你让我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说说这女人的情况吧。”

卢克递给怀特一根香烟，吞吐道：“以我的经验眼光，汤姆安德烈非常在意她，临走时不忘演一场苦肉戏。”

“噢？用她引出那个跳来跳去的小爬虫？”

“我敢肯定，他就在附近没有离开。”

“这是他的女儿？”

“不，他拿这孩子挡枪，手段残忍。”

“有意思了。”怀特摸摸鼻子，迈步走到樱子身前，大手探向小莉莉娅，却怎么都拽不动。

“哈哈！更有意思了！”怀特脑中瞬间补充了一条食物链。

己方—孩子—女人—汤姆安德烈。

“呜哇！妈妈我疼！”小莉莉娅被扯痛了，悲泣不止。

“求求你！放过孩子！”樱子也哭了，弱弱哀求着：“我们是教友，一起都是我的错，放过她好吗？”

“教友？你骗我。”

“不！我信主！”

“我说你骗我，你就是骗我。”怀特一把扯过小莉莉娅，他的作派正如外面疯传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呜啊！妈妈！”

“放了她好吗？我求你！”

樱子撕扯衣物，苦苦哀求道：“我什么都给你，求求你了先生，只要你放过她，我愿意做任何事！”

“怀特，你……”

怀特把小莉莉娅扔给卢克，啧啧叹道：“瞧瞧，一个堕落的女人，你身上充满了那只蚂蚁的味道，看这是什么。”

他伸手在樱子小腹虚捞，拽出一个红光虚影，虚影形似胚胎，是另一个孩子！

“异端，必须死！”

“不！不！……不！”

“哇……”

那个婴孩只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就被圣光融化，点滴不剩。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你这个魔鬼！魔鬼！”樱子发疯似的扑向怀特，不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滚开！”

怀特抬脚踹飞樱子，小莉莉娅哭的更大声了，卢克于心不忍，把小女孩放到地上，让她和妈妈呆在一起。

“大坏蛋！不许你打我妈妈！打死你！”

卢克失算了，小莉莉娅没去樱子那边，反而一头扎进怀特胯下，小嘴狠狠咬了上去。

“吼啊！滚开！”

应激反应之下，怀特使出最大的力量，右手拧住莉莉娅的脑袋连同脖子，狠狠甩向了楼梯。

“砰！”

小莉莉娅就像一个毛绒玩具，惨遭巨大力量撕扯，躺在木质地板，动弹两下没了气息。

“怀特！法克油！”

“法克！你干什么！她是个孩子！她还是个孩子！法克！”

卢克区区凡人，哪能赶得及拯救莉莉娅，他拉扯怀特的衣领，一股热血上头，接连赏了怀特好几拳头。

“我……她是敌人！敌人！”怀特自知失手，但为了心中坚信，嘴硬强调道。

“救她！快！快啊！”

“迟了……”

“莉莉娅！我的莉莉娅！”

墙角另一侧，樱子一扭一爬，呕着血流着泪，最后竟挣扎站起，踉跄摔倒在破布娃娃身边。

“咳……咳……孩子，你醒醒！妈妈在这里，我的乖宝贝，你醒醒好吗？”

“求你醒醒，醒醒啊！”

樱子小心翼翼搂回莉莉娅，亲吻女儿塌陷的小脸，一句又一句呼唤着。

“醒醒，宝儿你醒醒，醒醒……”她的脸上染红了血，重伤之下神志愈渐模糊，终于昏了过去。

昏过去，也就没那么心痛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卢克痛苦道：“我是一个杀人犯！”

“你那么厉害，救救她啊！”

“怀特，你说话！”

怀特的瞳孔晃了晃，迷茫无措闪过一瞬，而后被坚定占据，他道：“她是敌人！恶灵之子！异端都要死！”

“你……你疯了！”

“我没有！”

“以天使的名义，去做魔鬼的事情，你和魔鬼有什么区别？”

“没有！我为拯救这座城市而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人！”

“法克！可是你杀了人！我也杀了人！一个无辜的孩子。”卢克颓然坐到地板，脑海里全是莉莉娅哭泣的小脸。

“我……”

房间里的争吵传到外边，警员们深怕两人打起来，最后由脸熟的凯瑟琳出面，敲门调解气氛。

“头，怀特先生，我想你们应该冷静一下，汤姆安德烈抓不抓了？”

“抓！抓住他！这么做都是值得的！”怀特不断暗示自己，崩溃的信念再次坚定，真是个心硬如铁的男人。

“帮我，卢克！”

卢克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中气不足道：“凯瑟琳，案件重新串联了吗？”

“已经做好了，头。”

“拿给我看，马上疏散附近居民，通知还有战力的特殊人员集合，另外，你们也跟着撤吧，集结警力加强宵禁。”

“你呢？”凯瑟琳担心道。

“听着！我如果死了，一定守护好这座城市，所有人的家。”卢克蹒跚站起，拍着凯瑟琳的肩膀道。

凯瑟琳吸了吸鼻子，道：“请务必活下来，大家一起努力，我的胆小警长。”

“但愿吧。”

黑人女警察走出房间，卢克和怀特又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