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张家口,位于中原与塞外的通关要道,向来是行商必经之地,由此也促成了当地酒馆客店的扩大。
此时正是寒意正盛的时节,每逢此时,张家口便时有大风,吹得黄沙满面,因此路上的旅店都纷纷紧闭大门,路上行人也较往常稀少。
远处,五名中年汉子带着一个少年,旁边还跟着因为美妇人来到这座小镇,这个奇怪组合的到来也引起了镇上人的注意。
但谁也不敢多瞧,张家口身为交通要道,此地,民众也算见多识广,深知江湖人士不好惹,尤其还带着女人与孩子的。
“大师父,我们这次去参加比武不是要等到明年三月二十吗?干什么要怎么早出发?”
七人中,一名衣衫褴褛,脸庞黑瘦的少年对着领头的汉子问道。
那汉子手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两眼只剩眼白,但行走却如常人,毫无瞎眼之态。听见少年之言,停下脚步,侧起头来,沿着声音方向,说道,
“靖儿,你没来过中原,不知嘉兴府路途遥远,我们一路走走歇歇,中间还要转换水路,提前半年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其他几人听此言,也纷纷笑了起来。
郭靖听此言,应声答道:“原来是这样。”
心里暗道:我从小生活在草原,虽然母亲从小给我讲述大宋的生活,但终究比不上七位师傅经历丰富。
这次出门需多加注意,如果有机会还要打探下段天德的下落,手刃仇人,以告慰爹的在天之灵。
这时,远处突然出现四名妖异歌姬,一路说说笑笑。
“奇怪,这四名歌姬论美貌非常人能比,怎么会扎堆出现在这个地方。”众人都有些奇怪。
只见歌姬们走过七怪身边,瞧了瞧他们,倒也没太注意,但注意到郭靖所牵着的小红马时,眼中纷纷露出兴致。
见七怪们神色紧张,她们倒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就离开了。
见天色不早,柯镇恶开口说道,
“靖儿,我和你五位师父先去旅店备好房间和饭菜,你自己就一个人先逛逛吧。”
“好的,大师父。”
见郭靖同意,柯镇恶便牵着马匹往前面的旅店走去。
韩小莹则来到郭靖身边,拿出一些银子递给他。
“靖儿,这些银子你带在身上,等会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尽管买下。”
“谢谢七师父!”
韩小莹怜爱地笑了笑,不再言语,转身便随其余五人走了。
郭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左看看,右看看。
他自小生活在大漠草原,哪里见识过中原的繁华景象,即使此处不过是一个边陲小镇,他也看的兴致盎然。
突然,一个年轻道士手拿摇铃,凑到他的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冒出来的怪异道士吓了郭靖一跳,他仔细一瞧,这道士脸庞白净,身着一身青色道袍,左手拿着一个摇铃,背着一把宝剑,配上一副淡然之态,但确实有道家真人的气质。
郭靖顿时被唬住,抱拳问道,
“道长,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但贫道号天机子,擅长推测之术,这天下之事,不敢说全知,但也了解几分,我看小兄弟你此行将会遭遇血光之灾啊!”
“道长说笑了,晚辈还是第一次来到中原,与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有血光之灾?”郭靖感觉遇到骗子了。
“小兄弟莫急,你此行目的是为寻人,我说的可对?”
郭靖心想,这次到中原一是为了找我那义第杨康比武,二则是打探段天德的下落,说是寻人倒也没错,便点头承认。
道士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是为寻人,还知道你所寻之人身在何处。”
“那前辈能否说出晚辈所寻之人的名字。”郭靖依旧有点不信。
道士蹲下身子,挥手示意郭靖凑过来。
郭靖走近,只见年轻道士伸出手指,指尖内力涌动,对准地上,手指挥动,笔走龙蛇,迅速写下一个字。
“段!”
郭靖眼睛一缩,大为震惊,内心隐藏最深的秘密被人直接点破,看着地上的文字,久久不能回神。
“道长,晚辈此行便是为寻此人而来,望道长垂怜,告知此人下落,晚辈定当感激不尽。”
郭靖站起身子,抱拳向道士拜倒。
这个道士正是离开全真派两年的顾平,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离开全真派的顾平一路游历,感受山河壮丽。
偶尔也去一些名门大派去讨要功法秘籍,对方当然不肯,顾平便从门口一路挑进山门,然后大摇大摆地观看秘籍。
众人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他,离开时还得送上些赔罪银子,着实让顾平享受了一阵当恶霸的快乐。
由于顾平穿着道袍,自号天机子,各大门派自然想到了全真派,根据各个情报,有人说顾平是全真弃徒。
还有人说他是全真派的秘密武器,这次是出来向众人示威的,展现全真派天下第一派的威名。
而众人的想法更倾向于第二种,开玩笑呢,全真弃徒都这么厉害,全真派那得厉害到什么程度啊。
更加值得玩味的是全真派的态度,对此默不作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对此,大家都默契地认为这是默认了。
也对,全真派毕竟是名门大派,直接挑人门户的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做。
这两年内,顾平连挑十大门派,天机道人威名日盛,有好事者直接说出,五绝不出,谁与争锋的口号。
甚至有人认为天机道人早已达到五绝的层次,是新一代五绝,随着天机道人江湖威望越来越重,倒也使王重阳死后全真派摇摇欲坠的天下第一派的称号开始稳固了。
这次来到张家口,顾平原意是想直接去蒙古见见郭靖,顺便看看传说中的成吉思汗是个什么模样。
但既然在此地碰上了,顾平玩心渐起,也想插手这位传说中的侠之大者的成长,因此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看着向他询问段德下落的郭靖,顾平叹道,
“非我不说,但说了又有何用,段天德身为朝廷武将,身边有无数军士护卫,就凭你这不入流的功夫,你又能怎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郭靖既为人子,便理应为父报仇,纵使身死,也不后悔。”
“你觉得我武功怎么样?”顾平突然问道。
“晚辈方才见道长刻字,离地尚有两寸,内力便脱体而出,我曾听大师父所言,习武之人修炼内力,运转全身,可增强身体战斗力。
然而,即使气贯周身,依然不过后天之境,只有内力能脱体而出才算是达到天下五绝的先天层次。
想必前辈必然是天下少有的先天大高手。”
顾平看着郭靖,一时竟有些愕然,谁说郭靖老实憨厚的,牵扯到重要的事情,这拍起马屁来也毫不含糊啊。
“那好,既然这样,你拜我为师,只要能学到我的一半本事,段德之流手到擒来。”顾平自信的说。
这也不是开玩笑,射雕世界超一流的宗师万军之中依然可取敌项上人头,这种大高手只能用兵力为主,慢慢耗死。
“这!”郭靖沉默了。
“我知你与你的师父们感情深重,你拜我为师并不影响你们的师徒关系,我也不要求你立刻答复,我给你几天时间,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说完,顾平纵身一跃,身影逐渐远去。
站在街边的郭靖,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眼中满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