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软蛋!”不辣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不开玩笑,这事情我不会乱说的,我好歹这地方唯一的一个医生。”郝兽医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继续解释道。
“兽医!”众人嘲笑道。
郝兽医苦笑着说:“病的是你们,治的是我,说我是妇科也只好认命,好了好了,不讲口水话,今儿有军官来找我,说是要了解散兵的健康情况。他说还会来,还说要打仗。”
看着郝兽医认真地神色,沉默顿时笼罩在这座小房间里。
“小太爷不想再去北边了!”孟烦了突然出声。
“谁跟你说是北边了?这次是南边——缅甸。”
蛇屁股马大志扔下手中的木棍,伸手去摸了摸老头的额头,被老头一勺子打回来,
他缩回自己的手,“兽医说的对,我们就是要去缅甸了,我们就是要去杀鬼子了,只不过,兽医病了,在发烧,兽医,你要是病了,待会我给你煲骨头汤喝。”
众人大笑,为这家伙的幽默而笑。
“对头!对头!”要麻也开口道,“狗日的,缅甸,那是远征军,嫡系去的。英国人帮忙,美国人出钱出枪,啥都有,啥都不缺,这样的肥差美差,后娘养的你我,轮得上?”
“兽医累糊涂了!”不辣开口喊道。
“说白了,就是补充兵员呢!要拿咱们补充兵源,就准是那边伤亡惨重,伤亡惨重就准是没有吵吵的那么大胜。敌军几个月就玩儿完啦,这种话鬼子说,我们也说,都信不得的。”老头继续解释道。
众人沉默,虽然嘴上反对,但是老头说的话确实是最有信服力的。
“就是整一堆炮灰呗!沤出了蘑菇的木头脑袋疙瘩才去!”迷龙从炕上起身,一脚将挡在他面前的桌子踢开,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只剩下一堆大眼看小眼的溃兵。
“我要去!”阿译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要带着军队从缅甸打回上海。我要给家父报仇。”
说完,他就靠在窗边开始哭泣,众人陷入了沉默,不仅是因为阿译进军路线的诡异,更是因为这番话触及到了他们内心的那丝不甘。
禅达,这座滇南小镇,今天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两辆军车以一种绝不可能在这个小镇出现的速度驰骋着,
顾平坐在车上,看着周围不断向他投向好奇与畏惧眼神的溃兵们,心中充满古怪之情。
谁能想到,这一次竟然来到了《我的团长我的团》世界,而且还成了剧中的师座,如今的上校团长虞啸卿,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虞啸卿来到禅达,组建自己的川军团的时候。
顾平一个人放空思想接受虞啸卿记忆的同时,军车已然拐进收容站的院子里,
顾平睁开眼,车上的军士甚至车还没刹死便已然跳了下来,
“集合!集合!”
大声的呼喊,伴随着枪声,这些人将这个院落几乎要翻了个底朝天,
几名年青的军官个个全副武装,不停地驱赶着人群,
他们拥有着不同于收容站众人的气质,仿佛刚磨过的利刃一般,浑身散发着锋利的气息。
收容站站长出来查看情况,见院中满是军士,忙不迭的穿起军装来。
他的留声机仍在哇哇地唱:“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顾平坐在车上,看着身边的张立宪等人将众人集合完毕,那稀松的站姿,不禁使他眉头皱起,耳边传来的靡靡之声更使他感觉怪异,
“何书光!”顾平嘴角一动。
“有!”站在前排的一名军官大声回应,他收起枪支,抽出背后的砍刀,将收容站站长一把推开,冲进他的家中。
何书光看起来二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但这并不妨碍这家伙的凶猛,收容站站长套着他的军上衣,蜷缩在一旁,院里传出一阵敲砸和摔打声后,这世界清静了。
顾平下车,戴着德式35钢盔,腰佩柯尔特手枪和一柄中正剑,向着院里走来,
何书光与余治紧紧地守卫在他身旁,张立宪和李冰在前方开路。
对于收容站的众人来说,今天的早晨睡得并不安稳,张立宪与李冰冲进院里,大声呼喝:
“集合!集合!”
这道久违的命令再次响起,在场众人只会簇拥在一起茫然地看着他们。
顾平走了进来,虽然心底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不满这些溃兵连基本队形都不会站。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一步一步地走过众人,张立宪等人围绕着他,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我姓虞!名啸卿!我的上峰告诉我,如果去缅甸打仗,给我一个装备齐全的加强团!我说心领啦——为什么?”
顾平的眼光扫过在场众人,如同枪尖一般的眼神使得被扫过之人浑身僵硬,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因为我要的是我的团!我要我的袍泽弟兄们,提到虞啸卿三个字,心里想到的是我的团长!我提到我的袍泽弟兄们,心里想的是我的团!”
“我的上峰生气啦,他说那给你川军团!他知道的,我也知道,川军团是已经打没了的团!我说好,就要川军团,因为川军团和日本人打得很勇很猛!川军团有人说过,只要还有一个四川佬,川军团就莫得死光!我是一个五体投地佩服川军团的中国军人!”
一个个如同炸药般的字眼从顾平嘴里蹦出,川军团的残渣要麻与不辣、阿译等人被他炸的满脸通红,眼中满是激动之色。
不辣向要麻挤眼道:“我看他像我们湖南人嘞!”
“湖南个锤子!”要麻顿时予以回击,“就是北方人也要佩服我们川军团!”
“何书光!”顾平喝到。
“有!”何书光立马走出,背对着顾平,如同一只行走的刀鞘。
顾平抽出他身后的砍刀,“我一直拿它砍人,小日本用刺刀捅我们,我就用它砍他们,可是你们现在用不着砍,因为你们有更好的!”
他一把将砍刀插回刀鞘,“张立宪!”
“有!”张立宪摘下身上挂着的机枪,递给顾平。
他拿起机枪,一整匣子弹全部倾泻在迷龙头上几米的房檐上,拒绝扎堆的迷龙实在给自己找了个太醒目的位置。
房顶上的瓦片落下,迷龙用双手交叉护住头部,烟尘散去,迷龙拍拍身上的瓦屑,继续躺在那里。
顾平看着迷龙,心中满是欣赏,他对于这种硬骨头的兵尤为喜欢。
“捷克式轻机枪,日本人的歪把子和它比是孱孙!去了,你们的!”
“何书光!”
“有!”
顾平从他身上摘下背上的机枪,又是一匣子子弹倾泻下去,迷龙再次遭受瓦砾的袭击。
“汤姆逊轻机关枪,点四五子弹,连马都打得死。去了,你们的!”
“李冰!”
“有!”
李冰把背着的步枪交给他,顾平拉栓上弹,将屋顶上的瓦当击碎。
“七九步枪,比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准多了!去了,你们的!”
“余治!”
“有!”
他伸出一只手,余治居然掏出一发迫击炮弹,顾平玩儿似的在手上掂了掂,
“被小日本手炮砸惨了吧?美国六十毫米迫击炮,比它狠,比它准,比它远!去了,你们的!”
“勃朗宁重机枪,风冷的,太重没拿得来,去了,还是你们的。坦克、高射机枪、战防炮、重迫击炮、野炮山炮,去了,都是你们的!”
“去了,枪炮管够,吃穿管够,一天是三顿,有野战医院,有医生有药,有飞机管接送,有军饷,成仁了有钱发,重要的,最重要的,有鬼子可以杀!”
“前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