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回到浣衣局,馨儿还在洗衣服,那小手儿都已经被水泡得发肿了,又因用力揉搓衣服还有些发红。柳絮心疼的将馨儿的手握住,望着那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就觉得头疼。
“今日要洗的衣衫怎么这么多?”
“姐姐快别提了,都是那个香芸,今日给许麽麽送了三枚银瓜子作为孝敬钱又跟许麽麽撒娇说她们屋的浣纱因洗衣服洗破了手,所以许麽麽便将她们屋要洗的衣服全拿到我们屋里来了,还说让我今日就必须洗完,若不洗完便不让吃饭也不让睡觉,这么多我可怎么洗得完啊?”
馨儿说到这儿,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柳絮连忙将馨儿的眼泪擦去,看着馨儿红肿的手和委屈的泪,柳絮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这香芸和许麽麽实在是欺人太甚。
柳絮之前说暂时不能跟许麽麽撕破脸皮,但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日她便要去跟许麽麽掰扯掰扯,总不能天天受着委屈挨着欺负,再这样下去怕是还等不到出宫之日,馨儿便要折在这里了。
还没等柳絮去找许麽麽呢,许麽麽便舔着一张虚伪做作的嘴脸上门来了。
“絮儿回来啦?走了那么远的路可累着了?”
柳絮看着许麽麽的这张嘴脸实在恶心,再加之想到她对馨儿的所作所为更是觉得厌烦,所以她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只是冷冷的回答许麽麽。
“走再远的路絮儿也不觉着累,就是看到回来还得洗这么多衣服,絮儿真的是深感疲惫。”
“絮儿放心,这些衣服不会让你洗的,馨儿会都洗完的。”
“麽麽这话说得好像我是那狠心之人似的,难不成我能让馨儿一个人洗?若她一个人洗不知得洗到什么时候去了,我都习惯听着馨儿的呼吸声入睡了,她若晚上不能回屋睡觉,那我又怎么能睡得着?”
“这…………”
许麽麽有些不知道怎么反驳,而柳絮也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炮语连珠的接着说:
“我看这衣服也不像是分配到我们屋的,怎么都让我们屋洗了?难不成现在浣衣局只剩我们屋能干活儿了?”
许麽麽听着柳絮略带怒火的话,心中也颇为恼火,她今日来本是想打探一下柳絮跟四皇子之间的进展,却不曾想这一上门便被柳絮连连质问。
她很想一巴掌朝柳絮扇过去,但她不敢,她也在这宫中待了这么些年了,早就混成个人精儿了,以前柳絮面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现在柳絮竟敢跟她呛嘴,这只能说明四皇子对柳絮青睐有加,现在柳絮有了四皇子做靠山,她也奈何不得柳絮了,反而还得哄着柳絮。
“这原本是香芸屋里的衣服,她屋里人的手破了,我怕会污了衣服所以才送到你们屋里来的。”
“原来是香芸屋里的活儿啊,只是馨儿的手也破了,怕是洗不了这些衣服了,看来也只能我来洗了。”
柳絮说完就蹲下身开始搓洗衣服,边搓洗还不忘边掉眼泪,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馨儿见柳絮蹲下身洗衣服,也赶紧跟着一起洗,还故意搓得重一些将手磨破,以印证刚刚柳絮所说的话。而馨儿的手本就又红又肿,不消多用力,血便在水里晕开来。
许麽麽见柳絮这样,连忙将她拉起来。
“哎哟,絮儿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也没让你洗啊。馨儿也快别洗了,这血都染到衣服上了。”
柳絮抬手擦着眼泪,声音哽咽。
“原以为麽麽是最疼我的,却不想麽麽最疼的竟是香芸。”
许麽麽看着柳絮掉眼泪,心中原有的怒火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原来柳絮今日说话这般冲是因为吃了醋了,这可是好现象啊,看来自己是把柳絮牢牢抓住了,这也不愁以后柳絮发达了会忘了她,她手忙脚乱的帮柳絮擦泪。
“絮儿说的什么话,浣衣局的所有奴婢中,我最疼的就是你啊。”
“那麽麽为何还要将香芸屋里的活儿都扔到我屋里来?”
“那不是她们屋的手破了嘛。”
“就算她们的手破了,麽麽也不该将衣服全扔到我们屋啊,好歹也该几个屋一起分担分担嘛,再说了,麽麽可亲眼看到她们的手破了不能干活了?”
“这…………”
许麽麽再一次语塞,她确实没有亲眼看到香芸屋里的手破了,她只是收了香芸的三枚银瓜子所以便卖了个好给香芸。
“既然麽麽都没有亲眼看见那为何就相信了香芸的话?麽麽难道看不出来香芸是在故意整我们屋吗?还是说麽麽其实知道香芸的想法,只是纵容她来整我们?”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没有这个意思啊,那香芸应该也没存害你的心吧?”
“既然麽麽没有纵容香芸的心,那便算絮儿错了,误会了麽麽。但麽麽在浣衣局这些年,不清楚香芸的为人?以前香芸的所作所为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如今却想离间我与麽麽的关系,这叫我怎么忍?”
“离间我们?这又从何说起啊?”
“麽麽怎么还不明白?若今日麽麽没来看我或是没有跟我把话说明白,而是任由我们把衣服洗完,把手洗破,到时候若手废了,那絮儿心中怕是会以为麽麽丝毫不关心我,从而对麽麽有怨气了,而香芸看这次得逞了,下次还指不定怎么整我们屋呢,说不定下次就会把我和馨儿赶出浣衣局了。”
“她竟有这心思?”
“她有没有这心思很好查明,只要我去她们屋走一趟便知了,麽麽可愿随我走这一趟?”
“我便跟你走一趟吧,若她真有这心思,我必定饶不了她。”
柳絮与许麽麽商量好,由柳絮先去找香芸,然后让许麽麽先不要进门,就在门口听着她们的谈话,柳絮敢肯定以香芸的性子肯定会在谈话中袒露她的心思。
这也不能怪柳絮心狠手辣,之前香芸就借给喜福宫送衣衫一事整过她,现在又来这些欺负人小把戏,柳絮若不回击回去那岂不是任她捏圆搓扁了?柳絮可不是什么懦弱可欺之人,香芸不仁在先,她也就只能不义再后了。
柳絮一进香芸的屋便看见她正和浣纱在嗑着瓜子闲谈呢,看两人的手没破,心情也好着呢,但她不马上拆穿质问,毕竟现在她看到两人手没破,许麽麽在屋外看不见,她只能通过与香芸的对话来让许麽麽知道,最好是能多套些话儿出来。
“香芸,我听说你手破了,特地来看看你。”
香芸一看柳絮来了,连忙将手放到桌子底下,还不忘示意浣纱也将手放下来。
“是柳絮姐姐啊,你这走路都没声儿,可是吓了我一跳。”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怕什么?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或者你的手根本就没破?只是想把活儿甩给我们干?”
“我何时说我手破了?是浣纱的手破了。”
柳絮也没想到香芸会直接承认自己手没破,她呆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之前馨儿说的好像确实是浣纱的手破了,没有提香芸的手如何,这出师不利还是让柳絮有些尴尬。随后柳絮就释然了,以为手没事,她就找不到香芸的把柄了吗?等着瞧吧。
“既然你的手没破,那为何不由你来洗呢?”
“柳絮姐姐说的什么话,我是负责送衣服的又不是洗衣服的,再说了,难不成馨儿就洗不得我们屋的衣服了吗?”
柳絮听着香芸挑衅的话怒火中烧,这香芸竟是如此无赖!柳絮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既然自己今日来了,那就一定得收拾收拾这香芸。
柳絮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将浣纱藏在桌下的手拉出来,她料想的不错,她们俩的手都没事儿。
“香芸,这浣纱的手可是非常光滑细嫩啊,哪破了?”
“想来是抹的药膏好使吧,这么快就好了。”
香芸漫不经心的说着无赖的话,她虽然嘴上叫着柳絮姐姐,其实她一点也不怕柳絮,她只不过比柳絮晚进浣衣局一年而已,她心中是看不上柳絮这人的,她感觉柳絮心机不如她,城府也不如她,她早晚都会赶走柳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