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仪圣阳诀有个缺点，那就是消耗极大。这是一个一瞬间将所有灵力释放的术。

她将目光转向白尘留在地面上的、赤晶灵珠的灵力构型：“根据刚才的反馈，加上你提供的资料，我可以算出召唤出灵珠需要多大的能量……你等等，我算算。”

看到少女端坐在地上专心推演，白尘守在一旁，并未打扰。

等了片刻，白露儿突然问：“祖先大人，我还是不明白。赤晶灵珠究竟藏在哪里了呢？是被夏深霄藏在某个异空间里了吗？”

白尘闻言愣住了。他思考了一会儿后低声答道：“不，不对。”

如果在异空间里，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当初那支考古队没道理找不到。

再说，他昔日近距离观摩过赤晶灵珠，就供奉在赤晶宫的内殿，并不在什么异空间。

白尘绕着山顶走了一圈，思考良久。旋即，他屈指一弹，打出一枚星弹。

星弹在半空停驻，悬浮。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没过多久，一个小型的星空在山顶上出现了。

“祖先大人，您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尝试。”白尘调整好参数，结出一个玄奥的手印，“周天星斗，遵轨循迹，起！”

星弹在他的号令下缓缓漂移，璀璨纷呈。白尘这是造了一个星空的模型，或者说，模拟星体轨迹的程序。

程序启动后，星弹将自动按照古典星象学的原理和轨迹移动。

本该如此。但很快，白尘就发现，星体的运动与他预料的出现了偏差。

“果然如此……”他大致估算了一下运动的偏差率，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

“什么果然？您在干嘛？这是什么意思？”白露儿感觉晕乎乎的，连发了三个问句。

夏天璃也被白尘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站在一旁问：“白尘，你发现什么了吗？”

“根据我的观测和计算，这个地方比天崩现象影响过……也许就是一百年前那一次。”白尘缓缓说出自己的发现，“我猜测，赤晶灵珠就是受到天崩的影响，落入了时空的狭缝中。

“天崩是天道崩溃之异象，依靠计算天道运转来窥视天机的卦术自然算不到。普通的异空间搜寻道术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在修行者们眼中，赤晶灵珠毫无踪迹地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说完，白尘摸了摸下巴，突然哑然笑道：“当然，这只是我用星体运动偏差率法算出的结论，未必正确。”

运动偏差率法刚刚被一群资深研究员批判了一番，他还在这儿用出来，只能说是心血来潮了。

“是么……”夏天璃知道白尘的论文被人打脸的事，但她并未否决后者的观点，“你说的有道理，至少在逻辑上没问题……我相信你。”

“天崩……时空的狭缝……”她抬起头，仰望巨大的黑色天之裂痕，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色，“不会是落入了跟那个裂痕里一样的地方吧？如果是这样，灵珠会不会坏掉？”

“放心吧，赤晶灵珠本身有穿越空间的能力，能承受极强的时空风暴。”白尘说道，“再说，灵珠能受到你的吸引，并让你感知到它，不正说明了它还是完好的吗。”

夏天璃闻言放下心来：“嗯……你说的对。”

“你算好了吧，需要多强的灵力才能将它引出来？”白尘问。

“嗯。”夏天璃点点头，指尖发出一道剑气，在地面上划出一串符号：“据我估算，剑仪圣阳的威力至少要达到这样的程度才能将灵珠引出来。”

白尘看着那串符号，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白露儿咋呼起来：“这当量，相当于第七境修行者的全力一击了吧？那不是得等她修炼到高阶才能把灵珠给钓出来？”

作为一个有理想的修行者，白露儿自然想象过自己成为高阶的情况……用最激进的方法来估算，在资源管够、机缘不断的情况下，她也觉得自己怎么也得再修炼几十年才能成为高阶。

白尘没有理她，平静地问夏天璃：“对你而言，没问题吧？”

“嗯，”夏天璃同样平静地点头，“用效率最高的方法修炼，需要十几天。”

“十几天？”如果白露儿此时有眼珠子，一定会将其瞪飞出来，“喔草……这就是剑仪圣阳诀的威力吗。”

“很好，”白尘笑道，“那我们到时候再来。”

“白尘……”夏天璃向前迈了一步，金色的瞳孔注视着他。

“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凭我自己，肯定没办法找到宝珠，更没办法为家族洗刷污名。我，我想说，这次来宙极城，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说完这番话后，她像是在掩饰自己脸上难为情的神色一般撇过脸去，快步走开。

她走道山顶的边缘，对着宙极城的方向，猛吸了一口气，然后高声呼喊：

“赤晶灵珠是存在的——”

她像是要心中的积郁同肺中全部空气一起排出一般，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的祖先不是欺圣——”

仅喊出这两句，她就仿佛耗尽了力气一般，大口地喘气。

白尘笑了笑，缓步走到她身侧，然后学她的姿势同样大喊了一声：

“柳环宗是个大傻逼——”

声音在开阔地天空中传播，不知会传出去多远。

夏天璃先是惊讶地捂住了嘴，接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待她笑够，白尘说：“现在高兴还太早了，等赤晶灵珠真正出世，展露在世人面前之后，你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你说得对。”夏天璃抹了一把眼角，“哪怕现在我跑到街上去宣扬我们的发现，也没人会相信吧……现在……暂时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在离开山顶前，她回身对空无一物的空气凝视了一眼：“我很快就会再来，让你真正现世。”

他们从原路返回，跨越大裂谷，步行下山。

两人的情绪都很高涨。十分幸运，一路上都未再遇到过崩魔。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即将到达可以飞行的高度时，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