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度钦踩着车顶轻飘飘地跃走的画面,嘴角微抽。
画面过于让人接受无能。
明姌不回答他,他就凑过来一些继续问:“清澜施主,是不是我的话过多?让你生厌了?”
他说话就是那种很直的直,像个孩子一样,得不到答案,就会千方百计地想得到答案。
明姌很想点头说一声:“是”。
但是对上他那张误国的脸,还有那澄澈的眸子,她就说不出来这种话。
她觉得自己说这种话就是犯罪,该枪毙。
“没有,回去我给你慢慢解释,现在你先休息一下,我带你回家。”明姌轻声细语地哄着这位大佬。
只求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不要突然就对她动手。
她很怕,谢谢。
度钦不再开口了,只是看看窗外的景色,再看看明姌的侧脸,眼神无端地软了几分。
因为路上有些堵,车子停一下开一下的,从没有坐过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到最后艰难地拉了拉明姌的衣角:“清澜施主……贫僧……好晕。”
明姌这才看到他的情况,脸色发白,眉头紧紧地锁着,捂着自己的唇。
她忙开到了路边停下来,扶着他到垃圾桶旁边:“你先吐一下,一会儿就好。”
“等我一下。”明姌去旁边小卖铺买了水跟纸过来,刚走过来,就看到吐得昏天黑地的度钦,怏怏地单手撑在树旁边。
身上穿的还是明姌之前让陈元元买的休闲衫,跟个模特一样,已经有两三个姑娘停下来看他了。
明姌走过去将湿巾递给他,又拧开水。
“漱漱口。”度钦擦了擦唇,又漱漱口,总算是好了一些。
因为呕吐的原因,一双眼睛本能湿润了起来。
像是几个月大婴儿的眼睛一样,湿润又澄澈。
眼底还带着几分委屈:“清澜施主……为何会这样?”
明姌揉了揉眉心,拍着他的背,给他顺顺气:“你这叫晕车,以后多坐些时间就没事儿了。”
“这是晕车药,你先吃,我们休息半个小时再走。”明姌拉起他的手,将药片放入他的掌心。
女人最大的天性就是怜悯,共情能力太强。
明明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存在,偏偏却成了这样的相处局面。
“我带你吃点儿饭,一会儿药效上来了,你就直接睡过去,回家了就洗个澡睡觉吧,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
度钦看着掌心的药片,又看看明姌,唇角微不可查地翘起,将掌心的药给吞了下去。
明姌没找大饭店,她找了家看起来还可以的小店,坐下来点餐。
“一份丝瓜汤,一份小鸡炖蘑菇,一份……”明姌报了几个菜,都很清淡,也适合刚出院的人吃。
“清澜施主,你待贫僧真好。”度钦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对着明姌就笑,清澈的笑啊,让明姌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当初一睁眼就要掐死她的时候,他可没觉得她好来着。
“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喝点儿汤。”她点了一份山药排骨汤,煲很久了,可以直接喝。
度钦自己盛的汤,第一层带了油的,先撇去了,然后才盛给明姌,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很乖的样子。
明姌小口喝着汤,偷偷观察他。
这么些天来,她有些弄明白了。
度钦这种情况,就感觉像偏孩子气性一样,很单纯的那种。
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不对劲儿……
具体的地方,她也说不出来,但是吧,就是让人下不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从古代过来才导致的。
不过她也没有这种情况啊?
难不成是因为,她是魂穿到别人身上,而度钦是整个人穿过来的,所以……他就变成了这样?
明姌想不通这些,她连自己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就记得自己死得好像蛮惨的。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饭,等到度钦药效上来了,明姌才带着他回车上。
将座椅后调了一些,还给了他耳机:“带上睡会儿,到了地方我叫你。”
度钦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车子一路平稳驾驶,一个小时后,才到门口。
明姌把人给叫醒了。
“过来,回家了。”她把人给架着,进了门。
度钦身子摇摇晃晃的,估计是因为没吃过西药,所以效果格外的厉害。
好不容易明姌才给他送进了房间,才松手把人摔床上,气刚喘匀,就听得他呢喃了一句:“明姌……”
明姌身子一僵。
立马后退两米,戒备地看着床上的度钦。
好家伙,居然喊她的名字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这些天来都是装的?
明姌脑子里上演了一出大戏,最后悄无声息地出去了,立马进自己房间,将房门锁死。
拍着胸口吐气。
“那家伙不会在装吧?”明姌嘀咕着,看了眼房门,想到那天晚上,掐着她脖子的度钦,那双阴沉而又赤红的眼,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
哆哆嗦嗦地揉着自己的胳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明姌没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东西打碎的声音,还有些大。
她惊醒,开了灯,从床头柜里拿了一把SP-01手枪,开了一条小缝隙,从门缝里偷瞄外面。
没有人,声音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
明姌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目光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影在底下,寒气从脚底板冲上脑门,明姌握紧了手中的枪,打开灯来,对着底下的人厉喝出声:“不许动!”
灯光一亮,她对上的就是度钦那双茫然的眼神。
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人,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什么都没有。
她彻底地看清楚了下面的情况。
度钦赤着脚站在楼下,脚边是碎掉的灯具。
衣服有些皱。
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清澜施主。”他道歉,认真解释自己为什么把这里弄得很糟糕的原因,“我想下来喝水,但是没有灯,摸到灯以后……”
他耳尖通红,低下头来:“我不会用。”
局促不安的样子,倒是让明姌心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