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姌无视陈元元放光的眼神,慢吞吞地走出去。
入目青山绿水,微风习习中,透着几分凉意。
“放开我!”男人愤怒的吼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明姌微微眯眼看向那拐角处。
一男人跌跌撞撞地往她这边冲过来,身上还沾了一些血迹,赤红着眼。
“臭婊子!”明姌看着他挣脱开保镖的束缚,朝着她扑过来,面色狰狞。
那张跟打翻了酱油铺的脸冲过来的时候,明姌感觉虎躯一震。
吓得她直接往后退。
死死地卡在了后面的石头上,挣扎间,身子还向前倾倒,眼看着就要砸中了。
明姌心如死灰。
“清澜施主,小心些。”清润的男声幽幽一叹。
她落入一个带着檀香的怀抱,温暖得像冬天的手炉。
紧接着就是男人的惨叫声,她想回头看,却被大掌按住了发顶。
“清澜施主,莫要让东西脏了你的眼,贫僧来处理。”
他说话的时候,靠近她的耳边,热气打在她的耳垂上,身子酥软。
明姌没出息地红了耳尖,不说话,埋头在他怀中。
这是花和尚吧,不然怎么这么会撩?
陈元元在一旁目睹了瞧着弱不禁风的度钦,一把将她家总裁大人搂入怀中,并且一脚就踹飞了那扑上来的男人。
动作干净利落,还帅气,而且……
陈元元目光落在度钦怀中,那个小鸟依人的身影上啧啧两声。
看看她家霸总这副模样,春心萌动得哟~
“这位施主既是擅自跑出来的,我佛慈悲为怀,那便断两条腿,再关起来吧,以绝后患。”
陈元元:“?”这位是不是对慈悲为怀有什么误解?
“呸!小贱人!你该死!”男人挣扎间还在破口大骂,面目狰狞。
度钦一双鹰隼般的冷眸,射向男人的眼,吓得人腿发抖。
他以佛祖的慈悲口吻,说出一句话来:“既然不想要这张嘴,那就全了人家的心思吧,毕竟……”
他垂下眼睑,唇角微微掀起:“我佛慈悲。”
明姌听得想喝彩。
好家伙,狗还是他狗。
这样的鬼话,他倒是说得顺溜。
陈元元麻溜地把人给拖了下去。
明姌叹为观止。
“清澜施主,可觉得贫僧心狠?”他垂眸看着人,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明姌摇头,给出评价:“你做的非常棒。”
这人就跟得了夸奖的孩子一样,伸手将明姌搂在怀中,得意洋洋:“贫僧对佛法理解,颇为高深。”
明姌:“……”这要是身后有条尾巴,怎么着都得晃上好几下。
“收拾东西,我们准备走了。”
“是要收拾贵重物品吗?”
“对。”
明姌的手被牵了起来,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烫烫的。
“贫僧牵好了。”度钦弯起唇角,眼儿媚极。
明姌扭过头去,用空着的手拍了拍胸口,长吸一口气,缓了缓跳的过分快的心脏。
真是奇怪了,她记忆里,除了昨天晚上想起来的东西,都没有他的其他东西。
比如记忆细节化的,她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明姌断定,她怕是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早些时候身体反应让她对度钦退避三舍,现在想一想,让人疑惑的地方又颇多。
例如……
她从来都想不起来,她是怎么死的,又是活了多久,还有……跟他相处的各种细节,脑子里有的,似乎只有恨意。
明姌心神不宁地上了车。
连度钦什么时候上车都没注意到。
只在手被握住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清澜施主,你在想什么呢?”度钦眼儿弯弯,捏着她的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
明姌抿了抿唇,盯着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
她想问问他记得什么东西嘛……
但是吧……
万一把自己给套进去了怎么办?
虽然他看起来记得也不是很多,但是吧……
明姌搓了搓手指,戳了一下他,轻咳一声,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度钦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深沉,她不是很能读懂。
只觉得有几分深意在其中。
“命运使然。”他像个得道高僧一样,吐了四个字。
明姌:“……”
“清澜施主,贫僧笃定,是为你而来的。”他以为自己说的是情话,可是落在明姌的耳中,无端生出几分心悸。
怕不是专程从明庆年爬过来要她命的。
明姌不敢再问,老老实实地坐着。
虽然度钦有时候会杀她,但是……
色胆包天的明某人,依旧把人给留了下来,还留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度钦倒是欢喜,时不时地缠着明姌要念经给她听。
明姌并不想听,总是敷衍过去,不仅敷衍,晚上睡觉还锁门。
直到深夜。
明姌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个翻身,脸对上了窗户那边,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冻醒了她。
她烦躁地睁开眼,顶着个睡眼惺忪的模样,就去关窗户,恰巧对上了窗户边那双幽幽黑眸。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爆发出明姌惊恐的尖叫声,以及她飞速向后退去的动作。
窗户边上,是度钦。
那个提了尖刀的度钦。
明姌魂飞魄散一样地跑去开门。
“跑什么?”度钦轻轻松松从窗外跳了进来,稳稳当当落地,目光落在只穿了件睡裙的明姌身上,神色微暗。
明姌打不开门,整个人感觉血冲上了脑门,已经摇摇欲坠了。
“不跑我等死吗?”明姌磨牙,恶狠狠地盯着他。
明明是同样的人,却偏偏截然不同的感觉。
度钦低声笑了一下,低沉而富有磁性,好听极了。
明姌却觉得这是在要她的命。
越笑越心慌,一命两苍苍。
他握着那把泛了寒光的刀子,歪了歪头,对着她开口:“坐过来,今天我不杀你。”
明姌:“……”呵,老子信了你的邪,你哪里像个不要杀老子的样子!
“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该离得远的还是得离得远!”明姌义正言辞地拒绝他,手使劲儿地掰扯着门把手,奈何门就是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我外面锁得好好的。”度钦瞥见她的小动作,淡漠地随口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