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本应热闹非凡的红花院中安静的有些奇怪,总是灯火通明的楼内此时都灭了灯,窗外刮过的风打得窗纸沙沙作响,在这不寻常的夜晚更显凄清。
本以为花曦公子所说“彻夜长谈”便真是如此,怎料此时已是夜半时分,却不见花曦公子的身影。
此间位于四层,也不知是哪个偏僻的房间,屋内除了一张床便只有正中的桌椅,以及桌上隔着的茶壶和茶盏。茶具的格调和屋内陈设格格不入,与一楼的格调相比差之甚远,就更别提二楼的了,想必这屋内的东西应该都是临时拾掇出来的。
君清兮略有些不耐,趴在屋内桌前,桌子倒是上好的楠木所制而成,只可惜制作这张桌子的人工艺上实在是不敢恭维,边缘处没有一个地方是整齐的也就罢了,连桌面上都是坑坑洼洼的,楠木的纹路和结节看的一清二楚。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数“桌子”的年轮,君清兮只觉得这花曦公子要是再不来她只怕就要睡着了,可偏偏,花曦公子的那句话让她不能释怀。
一杯凉水下肚,头脑似是清明了些,可维持不了多久便又有些犯困了,无奈,君清兮只得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灌凉水。
也不知是喝到第几杯了,手中动作突然僵直住无法动弹,背后一个有几分阴柔却又略带戏谑的声音轻飘飘传出“姑娘家家的,喝多了凉水伤身”
言落,君清兮觉得手中一轻,茶杯便已经从手中消失,转过头来便见花曦正站在她身后,笑盈盈地看着她,手中拿着的正是她的茶杯。
君清兮有些窝火,想必换了谁枯等这么长时间都不会当做无事发生一样。
君清兮皱着眉,向花曦公子伸出另一只还能够活动的手“花曦公子,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茶杯!”
花曦公子看着她眨了眨眼,似是恍然大悟般“瞧瞧我,把我们的容王妃撂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真真是我的罪过”
君清兮忽而觉得自己的手臂能动了,猛的起身,抬手就要将花曦手中握着的茶杯夺回,怎料花曦公子似是能预知她的行动一般,轻轻巧巧的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君清兮的手。
“哎呀呀,王妃别这么凶嘛,不就是一个破茶杯,我还你就是了,别动手嘛~”说着扬手将茶杯扔了出去,说也奇怪,那茶杯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稳稳的落在了桌面上,杯中未饮尽的水也丝毫未洒。
君清兮回头看向茶杯的同时,花曦以左袖掩面,吃吃笑了起来“我说,别看了,也别再对我动手了,你打不过我的~”
君清兮听着脑中有片刻的空白,这个花曦……方才说那句话时的声音怎么和妙龄女子一模一样……
花曦似是也看出了君清兮所想,摊了摊手“别想了,我花曦,就是女儿身,就像你进青楼要乔装成公子哥儿一样,我堂堂红花院的幕后大老板自然不能只是一个小姑娘”
君清兮细细瞧了瞧花曦,这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的身高,这菱角分明的脸庞,这略显粗糙的皮肤……仍旧有些不能接受“你……是个小姑娘?”
花曦吐了吐舌头“对啊,我就是个小姑娘,容王妃你别看我这样,我今年还没满十七岁呢!”
君清兮眼皮跳了跳,这花曦这么一闹,自己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扶了扶额,尽量使自己的目光不要停留在花曦的脸上“这个……花曦姑娘……你晚间在院中二楼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花曦眨巴眨巴眼,瞧着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君清兮忽然就非常相信她真的是个姑娘了……
“王妃在说什么呀,花曦怎么听不明白?我和王妃说过什么吗?”
君清兮吸了口气,抿了抿唇“首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什么容王妃,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其次,你当时对我以密音的方式传话,点出了我的身份并说有重要的事要告知我我才留下,还请花曦姑娘高抬贵手,别折腾我了,我可比不得姑娘,受不住惊吓”
花曦扁了扁嘴,“什么嘛~一点都不可爱,菡哥哥到底看上你哪点了,上赶着找你不说,还要秘密立你为他的正妃,尤其是还要我来找你,真是气死我了!”
“你说什么?”
花曦撇了眼目瞪口呆的君清兮“我是说啊,我的君家大小姐君清兮,容王莫琀,正四处找你,要你快点跟他走,他要立你为他的正妃,这回听明白了吗,我的王妃?”
君清兮顿时只觉得有些头疼“那你又是谁?”
“切,我是谁重要吗我?你们一个两个的谁管我了,都说我是怪胎,我不就天生带有强大的什么气来着,导致我长得丑就算了,平日里也只会和人打架,都没有人喜欢我。问我是谁?你们知道或是不知道又有什么用?我喜欢的人他还是不喜欢我,呜呜呜呜~”
君清兮再次扶了扶额“那……那个红花院的老鸨红月呢?我先前看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谁料君清兮若不提这档子事还好,一提花曦哭得更凶了“就是他,就是他,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总是我缠着他,我把我的红花院都送给他了,他还是不喜欢我。哪像你这种人,分明就只有脸蛋好看点,别的一无是处,天天闹腾捅出一大堆的事,还我行我素的,偏偏就这样却有人那么喜欢你,拼了命的找你还说非你不娶……”
君清兮只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要说莫琀拼了命的到处找自己,那有可能,毕竟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传说中一半的步察令,拼了命的找并不奇怪。说到什么非她不娶……这打死她也不信!开玩笑怎么可能,除非莫琀那货打仗的时候脑袋被马给踢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脑袋不是被铜钟砸过,这就算被马踢可能也不会坏掉倒是真的……
君清兮甩了甩头“他要立我为妃?我君清兮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他拿什么来立,立的究竟又是谁你搞清楚过吗?还是说这些大半都是你的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