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见另一人站了出来,“月将军好大的口气,我们身为北境监军,哪个不是有官衔品级在身,岂是你这些部下们可以匹及的?换而言之,倘若月将军和你的部下起了纠纷,月将军处罚部下时难道还会带上自己?”
君清兮看着那人不禁嘲讽的笑了笑,“那敢问这位大人,倘若月某和大人的部下起了纠纷,大人是不是要仅处罚月某一人?”
“这里是军营啊,大人,不是你们的官场,天子犯法尚且和庶民同罪,怎么到了诸位大人这就变了个说法?好,月某可以很明确的告知诸位,在我的营中,我才是将军,在我的营中,位高者犯事,罪加一等。”
言出,四下一片寂静,众监军的眼中不是轻蔑便是不屑,却无人再开口,君清兮踱步环视众人,这下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人,这些监军,个个眼高于顶,没有一个对她这将军服气的,却也不知为何没一个敢对她这将军不敬的。
不禁又想到了那枚莲罗印,或许正是因为那枚小印吧,虽不知莲罗印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有着什么样的权力,但,看众人这前前后后的反应,必定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说得好!”
伴随着突兀的掌声,只见监军营后方缓缓踱来另一名头戴黑色大兜帽之人,此人同是一袭黑色斗篷加身,巨大的兜帽前沿直垂到胸襟处。
不知为何,君清兮见到此人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直觉告诉她此人恐怕与她相识,只是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莫名出现这种直觉罢了。
“月将军颇有将帅之风,令人钦佩,此刻已行军在即,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站在这里,何必为这些小事扰了和气,更不必令我监军和将军在此剑拔弩张大动肝火。”黑兜帽说着踱到君清兮面前,双手作揖,“今日之事属我看管不力,我替我的部下们向将军赔罪了,还望将军莫要计较。”
君清兮皱了皱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就要去揭下面前那人的兜帽,却不料黑兜帽似是早就防着她来这么一手,脚步微错,身子微微向一侧倾了倾,便轻巧的避开了君清兮的魔爪。
君清兮见状想也不想,伸手第二次向黑兜帽抓去,黑兜帽又是微微侧了侧闪过这第二手,君清兮此刻已有些窝火,丝毫不顾忌此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即脚下跟进半步,双手齐上。几番下来,终在堪堪要得手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君清兮就要成功的动作,“月将军,既然戴了兜帽自然有戴的理由,还望月将军不要强求”
君清兮回过身只见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人,此人着葛布绑发,身穿灰白色袍衫,面无表情地看着君清兮。
只一眼,君清兮立马收了手,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黑兜帽,随即深吸口气,转身向潘复等人招了招手,“既然监军方都这么说了,本将也不好不给面子,今日之事就此揭过,整顿整顿准备行军吧。”
……
片刻后,五千多人的军队浩浩荡荡向远方进发,君清兮倒是挑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走在队伍中间,旁边便是潘复和她一直带领着的一干士兵们。
“将军,今日之事分明是我们占理,监军到最后不也什么都没说,怎么……”
君清兮抬了抬手打断了出言的那名士兵,“当时你也在场,最后拦我那名灰袍人,我见过,是北境执政王的一名书童,好像还是总和北境执政王形影不离的那位”
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
君清兮微垂下眼睑,“那个黑兜帽指不定就是,北境执政王性情古怪,阴晴不定,为人阴险狡诈,手段狠辣,我还想多活两天,可不敢惹他”
……
军队今日的行程约摸走了过半时,前方便是最接近被琴国攻占之地的一处小镇,也是此次行军的第一个落脚点附近——萝镇
萝镇虽距琴国占领城池不远,却是琴国唯一未有兵马驻扎,周边也无人巡视的地方,哪怕是君清兮曾攻下的那个小村落也不能及。
说到底其实都是因为萝镇乃是一处沼泽,是建立在沼泽中心的村镇。周边环绕的沼泽地是此村镇天然的设防,加之沼泽中特有的有毒气体,根本就极少有外人能够接近,更别说攻占了。
琴国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萝镇虽一直属于翎国的版图内,但却是个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村镇,里面的住民也鲜少与外界交流。
君清兮也不是没有想过在萝镇落脚,怎奈她虽自诩医术了得,不怕这沼气,但同时兼顾这么多人却明显不大可能,最终还是只得妥协,将第一个据点定在了在沼泽外。
到达据点时,已是临近黄昏,刚安顿好一干将士,打发走前来例行检查的监军方,准备休整一番检查下行头之后便去休息时,隔着沼泽地带特有的雾气,隐隐瞧见沼泽外围似是有七八人正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不禁有些称奇,便打算独自前去沼泽外围看看。
君清兮将行军时所穿的甲胄卸下,在自己帐中随意找了一身蓝色衣衫换上,由于是着男装,此刻的君清兮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之态。
一路走出据点,来往的士兵倒是不少,但无人过问她此番是要做什么,毕竟现下她的军队里不太熟悉她这个将军的人占了一大部分,剩下的不是各自忙着自己的,无心去关心他人的琐事,便是因营中监军方经常随意走动,换下甲胄的君清兮看着和那些监军差不多。
就在君清兮前脚刚踏出据点范围,就听到了某不速之客那满是嘲讽的声音“我倒想着是谁偷溜出营,还当是出了逃兵,没成想是我们堂堂的月白月将军,不过月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呢?”
君清兮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那头戴黑兜帽的不速之客,“这位大人,您可别来取笑月某了,月某不过是去办一点私事,只消片刻的功夫,很快便回来,不会对此次行军有任何影响,还请大人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