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两天后。
君清兮凝视着眼前两只空空如也的水晶小瓶,这空瓶的样式和先前装着步令的那只一模一样。
瓶子是莫琀带来的,消息,也是他带来的。
君清兮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禁地开启失败了,原因很可能是我自身条件达不到开启的标准,所以,你现在需要试用其它的法子,换媒介便是其中一种。而将步察二令抽出转而换他人来开启就是目前最理想的媒介,我说的对吗?”
“这个过程中危险性非常高,所以需要征询你的意见”
君清兮微微扯了扯嘴角,“如果我拒绝了你会怎么做,会放弃步察令吗?与其说是征询我的意见,不如说是知会我这件事更准确,既然我已经听你的融合了步令,我想我可能根本没资格拒绝你将其抽出,是不是,容王殿下?”
“……”
看着莫琀沉默不语的样子,君清兮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开始吧,我知道,同时抽取二令对我的伤害很大,怪我先前没有拒绝你吸收步令”,随即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尔处置的样子。
莫琀定定的看着君清兮,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化为一声轻叹,随着附近竹林的沙沙声了无踪影。
……
君清兮不知道那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梦境。
黑暗中,君清兮仿佛又来到了那处禁地,又一次被大量的绿色藤蔓缠住,绕紧,只是这一次,没有人打断那些藤蔓了,就这样,渐渐的被藤蔓吞噬,好像,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了出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失去了意识。
……
那一日,白天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夜晚却下起了瓢泼大雨,泼天的雨点打的人生疼,上一次这么大的雨,好像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这一次,那个小麻烦精再也不会回来了……”
元奉四十五年,容王对外宣称找到了获得其绶印之人,乃翎国北境冬秀才的小女儿冬西,曾在翎国边境名噪一时的圣女冬月,并封其为新容王妃,正式自封为北境帝皇,依旧沿用元奉历年,改国号为白,其王妃为后,同时册皇后之父冬秀才为正六品中州长史。原容王府中红媵侍与刘孺人皆未得晋封。
登基大典那天,众目睽睽之下,本应同时受封的皇后冬氏却不知所踪,其父冬长史态度不明,因此引发多方争议和猜忌。
同日,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名舞女唤明月,被封为正二品月修仪。有人说此女曾经便是容王从某处花楼里买到府内的小侍女,也有人说是在登基大典那天内殿献舞的姑娘之一,总之,来历不明。
登基大典三日后,冬长史将所有收到的拜贴在府门外正街上集中焚毁,浓烟滚滚,弥漫整条街三日不散。
北境众朝臣因此大大地参了冬长史一本,奈何帝皇莫琀对此不置可否。
莫琀称帝后,宫内外无人见过其皇后冬氏,且原容王府内女眷皆未得入宫暂住之允,刚晋封的月修仪也不见踪影,后宫空无一人。众人对此事各执一词,甚至有不少想将自家闺女嫁给莫琀的大臣上书对此事产生质疑,却皆不了了之。
自此,南北二境算是彻底断绝了往来,南北分界线也正式立为了国界线。
一年后,元奉四十六年。
无论是新晋官员还是南境旧部,基本也都摸清了莫琀这个帝皇的脾性——不喜有人提其后宫的事,更不喜有人探听他的这位皇后冬氏。
冬皇后的父亲冬力,对于其女儿的事一向不闻不问,也从不提这后宫空虚的问题,尽管其办事并不算有多出众,顶多也就是个中规中矩,却在短短一年光景,平步青云直升从四品司业,差事倒是领了个较闲散的——负责照料打有皇家勋章的玉漓书院。
虽说其为皇后生父升官进爵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可这未免也太快了些。对此上书的大臣自然也少不了,不过一样是如石沉大海罢了。
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提这些事,毕竟这算是皇帝的私事,莫琀登基也才不过一年,身体康健治国有方,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整体来说也算是无伤大雅。
不过,国内的臣民们不在这些事上动脑筋可不代表其他国家也这么做。
好比与如今的白帝国接壤的洛国。
洛国也是原有四大帝国之一,四大帝国中以琴最盛,翎国则一直以仅次于琴国的疆域稳居第二,而洛国算是四大强中的第三位,略优于茗国,却远远不及翎国。在翎国一分为二北境自立为白后,兴许是洛国自认和原翎国皇族交好,而如今大半疆土与白国接壤,又得知翎白二国不睦,忙上赶着和白国加深关系。
这不,急火火的送了他们的公主来和白国联姻,白国帝皇莫琀一无兄长二无子嗣,这联姻的对象自然就是他本人了。
虽说洛国送来的这位公主并非洛国皇族血脉,而是洛国当今老皇帝认的干女儿,地位上自然就低了一截,但好歹也是个得了封号的洛国公主,千里迢迢来做莫琀的妃嫔,白国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洛国平阳公主抵达白国皇城时,正值正午,载着公主的轿子停在宫门外,莫琀借着日头大不便让公主下车走动怕晒着的奇葩理由让平阳公主独自在轿子里枯坐到了傍晚时分,这才差了一名内侍来接公主一行人进宫觐见。
要说这平阳公主,也真是洛国老皇帝认的干女儿并非从小接受宫廷礼仪之人,内侍来接她时,看到的竟是一个将裙摆绾起半截系起,满地到处乱逛,头上还带着不知从哪蹭到的两片树叶的姑娘。
内侍嘴角轻微抽搐着将这位平阳公主带到了内殿,还没来得及退下,就见身边这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莫琀,“你就是白国的皇帝,也就是我要嫁的人——莫琀?”
这位内侍差点给吓得跪下,好在莫琀似乎惊讶却并不生气,只是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内侍这才松了口气,急急忙忙溜得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