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戈有些愤愤然,“就让他们这么跑了?”
乘酒摊了摊手,“那不然师兄去送送他们?”
“得了吧,师妹你就是个面人儿性子,倘若我不知师尊早已不敌你还要以为你就是个会耍一套嘴皮子会打点花拳绣脚的闺阁小姐!”
乘酒笑了笑,突然开口,“一直没问过师兄的本名,不知道师兄叫什么?”
棠戈似是没料到他的小师妹会这么问,呆愣了好久,有些牵强地道:“师妹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大家不是都叫我棠戈嘛,你看我不也是不知道师妹的本名吗?”
“就是突然很想知道……总觉得我应该是认识棠戈师兄的”
“哈哈,师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师兄,你自然认识我……”
“不,师兄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觉得,我以前便是认识师兄的”,乘酒往前凑了一点,一脸认真地看着棠戈,倒看得棠戈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也变得有些飘忽,“你,唉……我本名叫做景……月景……”
乘酒默默将这个名字念叨了两遍,月景,月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还有那个海盗姑娘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以前似乎有个和她很像的朋友。
……
白国开明殿。
莫琀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看着眼前搜罗来的小册子
烫金的封面上“问君辞”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突显出其创作人的豪迈潇洒。而这里面嘛——
君赠我琼瑶,我予君花苞,莫嫌我礼轻,但求永相好……
未能及君老,君心已动摇,一念风波起,送我赴远道……
莫琀随意看了两行,只觉得额上青筋跳得更欢了,随手胡乱翻了几页……
春去秋来多少载,君却似这江和海,一去不返无可期,无可期,念俱灰,期期艾艾不成归……
我道君此为几何,一朝得道黄袍起,权势富贵终不归,终不归,泪满面,兜兜转转只为谁……
莫琀有些烦躁,将册子摔在一旁,这就是他宫内那些宫女们整日拿在手上以一种怪异眼光看他的原因?
“不过是新兴的话本册子,我问你们话就拿这玩意儿来应付我?”
几名宫女对视了一眼,倒是有个胆大的战战巍巍站了出来,“回陛下……这……这本册子据说是以陛下您和皇后娘娘为蓝本……”
莫琀的脸顿时就沉了下去,“是谁写的这东西?”
“是……是淑妃娘娘……”
“淑妃?”莫琀眯着眼想了半晌才记起那个被他遗忘的平阳公主,冲着几名宫女们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看来是该去看看这个平阳公主在搞些什么幺蛾子了。
停枫殿倒是稀奇,连一个宫女都没有,大概是都被这平阳公主派去忙别的了。莫琀刚踏进停枫殿正门,就见殿内赫然摆着一张大大的躺椅,而平阳公主呢,正躺在里面闭目养神。他可不记得停枫殿内有这玩意儿,不用说,肯定是平阳公主让人置办的,恰好他也着人吩咐过平阳公主置办物什不需要禀报,现在想来这样安排倒是给她闹腾皇宫提供了便捷。
平阳公主继续闭目躺在躺椅中,不时调整身体方位保证躺椅能够继续晃动。
“果然,来白国算是来对了,这白皇和皇后的事可比想象的还要有趣的多,这下我答应干娘的事也算是做到了”,说着突然坐起,“对啊,接下来就来个大反转进入正题”,说着便咿咿呀呀哼了起来,“相见不如不见,见面却生执念,本自情根深种,奈何缘浅……”
突然响起的掌声吓了平阳公主一跳,“淑妃真是好才华!”
平扭过头来看着进门的莫琀,呵呵笑着,“原来是陛下,不知臣妾唱的小曲可还中听?”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杜撰朕和皇后的事,还将此写为词曲供人传唱?洛国就是这么教公主的吗?”
“切,别一口一个洛国白国的,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淑妃,我若丢脸,那也丢的是你的脸不是洛国的。况且,如果我猜的不错,陛下怕是连你淑妃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置喙洛国?”
莫琀便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来,此刻却被问得哑口无言,或者说,他自愿对此事无言。
平阳翻了个白眼,“陛下与皇后感情甚笃,皇后却早已身死,我不过是帮陛下一把,让皇后和陛下的事迹能够留存的更久一点,不至于太快地被人遗忘。凤仪殿从一开始便是空的,现在住在里面的肯定不是皇后本人,陛下,平阳所说可有错?”
“……”
平阳见莫琀不语,接着道:“我见过月修仪,有些事情我自然也就猜出来了。陛下这总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及不准任何人靠近的凤仪殿,皇后回来了却依旧要装成以前的样子……冬皇后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如果陛下愿意可以和我说说,平阳的词本在洛国可是备受盛名。”
莫琀微微张嘴,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暗哑,“你……叫什么名字……”
平阳笑了笑,露出酒窝和一对虎牙,“陛下可记住了,平阳名唤醉心莲”
“……这怕是你发那些小册子的名字?”
平阳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正是如此,此也是平阳自取之名,至于本名,还请陛下容许平阳暂时卖个关子”
莫琀微不可见的笑了笑,“也罢,既然平阳乐意,那便如此好了。不过,问君辞以后不能唱了,外边街坊人家我管不着,这宫里绝对不可以”
平阳如同得了特赦,点头如小鸡啄米,“是,臣妾——遵旨”
莫琀回到开明殿,只见月修仪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陛下见过平阳公主后看起来倒是挺高兴的”
莫琀愣了愣,随即释然,“是啊,可能是终于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说?”
“平阳公主的性子,像她,我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想她……”
月修仪闻言扯了扯嘴角,嘴上未发一言,心中暗自腹诽:何止是一点,您都把这事儿整天挂在脸上,就差拿支笔蘸了墨写在脸上了!您老终于知道了,终于明白了!此事所有人都早就知道了,而您本人却是最后一个发现的!真是苍天有眼,终于……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