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城为止,一切顺利,未见丝毫设伏之态。
看着街道上零星的路人,两边破旧的屋舍,乘酒不禁皱了皱眉,白皇如今就在这座城池之内,街上却是这样的光景,想必若他不在就更糟糕了。
一路跟着领路的小兵来到城主府,虽说是城主府,却也不过是一处明显有些破旧的老宅子,牌匾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糊,房梁所用的木头坑坑洼洼的,明显已被虫蛀。
连城主府都是这样,这座城池是该有多穷啊?
进了城主府,却被人直接引往后院内宅之处,乘酒不禁又皱了皱眉,议事不在前厅居然去后院,这白皇还真会耍花样,耍得如此错漏百出,让人如何上当?
乘酒心下腹诽,脚步却没停,她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果不其然,引路的将她带到一处内宅门前便示意她自行进入,乘酒撇了撇嘴,就这么大刺刺的踏进了宅内。
进了房间,果然身后房门立马被关上,乘酒刚抬起手备战,却听到内侧房间中传来几声轻咳。乘酒随即放下手臂,哼,这意思看来是要她入内“详谈”,谈不成再动手了。
入了侧间,见内里仅放置一张旧木床和一只小案几,其余地方空无一物,自然不可能藏人,而床上仅半躺着一人——白皇莫琀
暗自翻了个白眼,“不知白皇要找乘酒商议何事,竟如此大动干戈”
莫琀又轻咳几声,“茗国观星台果然名不虚传,门下弟子皆实力非凡”
“白皇过奖,客套话也就免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说完才好打架是不是”
莫琀怔了怔,随即又咳了几声,“将军功力深厚,一掌重伤本皇,这城内竟找不到像样的大夫,不得已出此下策,不知将军可会治伤,事后本皇必定重谢”
这话倒是把乘酒逗乐了,“重谢?不知白皇准备拿什么谢?我可说好了,我别的不要,只要活捉了你回我茗国领赏,这个买卖白皇觉得可还行?”
本以为白皇闻言定会大怒,谁成想他却只是笑了笑,“好啊”
乘酒只觉得自己的脸抽了抽,好?不是吧,我可是说我要活捉你拿你当俘虏领赏,你就这么答应了……答应了?!是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我的天!
仿佛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敢问白皇,刚刚您说什么?”
莫琀又咳了几声,“好”
这下乘酒真的不淡定了,“你不怕我乘机拿你当人质,或者直接杀了你?”
“请将军开始医治”
乘酒瞪大了眼,眨了又眨,良久才一甩手,“治治治,治你个头治,我不会!你是真有病!疯子!”
说着就要离开,莫琀却缓缓开口,“将军若此时离开,本皇不能保证你那一干兵士的安危”
“你什么意思?”
“咳……没什么,在你们集体下船时让人往船上加了点东西,你或许不惧,但其他人……”
乘酒猛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治!”
莫琀指了指案几,只见上方放置着整套的医用品,从各色银针到细线、纱布等,应有尽有,敢情这是敲定了她一定会答应治。
冷哼一声,治就治,反正老娘不会,给你乱治也是治!
想着便从针灸包里随意抽出一枚银针,冲着莫琀胡乱扎了几下,然后扯过纱布将他整个人包成了粽子。
莫琀全程眼神惊恐地看着她,乱扎的针带出无数血珠,乘酒却对此视若无睹。
仿佛是为了验证什么,被包成粽子的莫琀有些迟疑道:“你这……可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乘酒打架还行,这治病医人是真不会,奈何白皇您苦苦相逼,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有怪莫怪”
说着从袖笼中抖出粗带,将莫琀整个人捆起来拉了便走,丝毫不顾此时莫琀更加惊恐的神情。
就在靠近闭合的房门时,莫琀突然出手抓住了乘酒的脚踝,“放了我,否则茗国大将乘酒将成为一名瘸子,我相信此时的我还能做到这一点”
乘酒不怒反笑,手中粗带未松,蹲下身来瞧着莫琀,“哟,堂堂白国之主说话不算数,说好我治你你便让我抓走的,怎么,反悔了?”越说到后,乘酒的语气也越是凌厉,莫琀毫不怀疑倘若他出手,眼前这个女人会立马对自己下狠手。
乘酒就这么看着莫琀,看着他松开手,伏在地上一阵剧烈的咳嗽,而后眼中的光芒渐渐散去,双眼逐渐变得空洞……
“喂,你怎么了?要死了?这就不行了要死了?”乘酒也被他的状态吓得不轻,白皇就这么被她弄死了?不是吧……
不知为何,乘酒突然觉得白皇若就这么死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忙将他身上缠着的纱布解开,并将粗带收回袖笼之中,转而将白皇扶起,控制着将自身气力缓缓向其输去。
她虽不会医术,却知道修习者的气能够救人,尤其是对伤患很有效。
这样持续了片刻,莫琀整个人却往后仰倒,乘酒皱着眉推开他,这才发现他早已经昏厥。
乘酒这下慌了,自己真要是在白国的领土杀了白皇,她带来的那些人估计一个都活不了。
想也没想背起莫琀就往外跑,她要去找棠戈,她的棠戈师兄应该有办法救的。
门外的卫兵看到乘酒背着白皇从屋内冲出,一时间也不知该拦还是不该拦,这么一犹豫的功夫,乘酒早就跑没了影。
一路跑到海岸边,见她带着白皇竟都无人敢拦,棠戈等人看到乘酒的模样也是有些吃惊。
“师妹?”
“快看看他,他若是死了我们今日怕是不少人要被留在此地了”
说话间,已经能瞧见远方追过来大量人影,不全是兵士,其中倒是以黑衣装束的人群为主。乘酒心下暗道不妙,那些黑衣人怕就是白皇的贴身侍卫一类,个个都是能为了主子赴汤蹈火的人,虽不明白之前这些人都去了哪里,但如今白皇决计不能死。
棠戈已对莫琀进行了简单的查检,不禁偏过头微微苦笑,“师妹下手可真狠,应是之前船上那一掌,这家伙内腑受损严重,不知靠什么东西吊着,现下才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