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君平生的意思,她君清兮最好尽快离开君家,去茗国观星台继续做她的护法,且不要再回来,越快越好。
若一定要说有什么放不下的,大概就只剩陈云娘了,陈云娘的病,来的古怪,这其中的门道也让人起疑,只是,不管怎么看,好像都不需要她君清兮插手这件事。
如今的她,就像是个外人一般,分明在自己家中却不能以真名姓示人。君家的事,在她还是君清兮的时候,没有人会要求她去了解去分担,她可以任意胡闹,因为她是君家最受宠的女儿,是权贵之女,她有这个胡闹的资本。而现在,她已经是乘酒,是茗国观星台的右护法乘酒,茗国观星台,和君家没有任何关系,乘酒,自然也是……君家若请她,她可以选择帮或是不帮,可若没有,那她便没有立场去做任何事……终究,是她再也没有资格去过问君家的事,哪怕那些当事人是她的亲人……
最后望了一眼君家的大门,牌匾上卓显着权贵的烫金大字依旧如同记忆力那般无二,只是,站在这里的人却变了。
她再也不是尚书府上的千金,再也不是翎国尚书令之女,这偌大的尚书府,早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
琴国
尹明烟静静地斜坐在她的坐塌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而另一边,则是她的皇夫之一——那个被她唤作阿卿的男人。
依然是那一袭打眼的红色,相比于尹明烟的平静,她这位皇夫就显得异常激动。
“阿烟……收手吧,再继续下去我们面对的就只剩下曾经的几大帝国了,倘若他们联合起来,哪怕是有那位在,我们也未必能讨得了好……你又何必一定要效仿曾经的乐正帝一统天下,若真的能做到,这么多年来早就有人做到了!何况当年的乐正帝,也不过是统一了我们目前所处的这片大陆,在海的那一边,还有比我们这儿强盛了不知多少倍的地方。即便是近海,也有茗国这个大国在,且如今的茗国已和月影联手,不一定就比起初的我们弱。我们虽然的确拿下了不计其数的国土,但单凭武力征服,那些都不过是一片散沙,甚至随时有可能倒戈!阿烟,我们停下来好不好?停下来整顿那些被我们吞并的国土,至少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和那些大国正面开战啊……”
尹明烟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并未听到这番话一般。
“阿烟!我看你是疯魔了?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你曾经说过的,你不过就是想……”
“闭嘴!”尹明烟突然抬起头,瞪向了正喋喋不休的男子,“我是那么说过,可是如今呢?我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还是什么都没能证明出来不是吗?如果什么都证明不了,我这些年以来,我这小半生,都在做些什么?你知道的,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些的人!我放弃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不是吗?可你现在却要来阻止我?若我罢手,那这一切的意义何在?”
红衣男子默然,看着重新坐下的尹明烟,有些失魂落魄,“可是我们错了啊……我们不应该这样,怎么办,怎么办呢……那位可能不会在意这边发生的事,但其他人呢?那些人可能不在意吗?就算我们真的能赢过几大帝国联手,也定是比不过他们的啊……你不可以……我也绝不同意让你成为第二个乐正荠……阿烟……”
……
翎国
莫琅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什么事都不会扰乱他的心神,可只有他的身边人知道,这位帝王,如今一点儿也不平静。
琴国虎视眈眈,大有不愿收手之势,而这接下来,最有可能进攻的便是白国。白国虽曾与洛国联姻,但如今白国的帝皇并非联姻那位,而是曾经翎国消失已久的公主莫珠,这样一来,白国有难,洛国袖手旁观的可能性便大了几分。加之白国如今并不稳定,莫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掌控白国,而白国堪比主心骨的人物也在不久前反水,甚至带走了一批自愿追随的臣民。
白国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往好的来说是国内各种矛盾激化,往坏的说是白国已经支离破碎濒临消亡也不为过。
在这种形势下,琴国若要进行下一步行动,几乎可以肯定,目标便是白国。
“倘若琴国真的向白国发难,我们便将镇守边境的军士调过去帮他们吧”
“陛下?您可是认真的?白国屡次和我们作对,您曾经一再忍让,可白国那边却步步紧逼。不管如今他们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此番也算是自作自受,我们即便派兵支援他们,他们也未必领情,又何必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莫琅半闭着眼,“于公,琴国此举过于狂妄,白国也算是半个大国,若被蚕食,对我国不利;于私,不管怎么说,以前的白皇亦或是现在的白皇,都是我翎国先皇的子女,都是我的血亲,即便他们并不会这么认为……”
“陛下您糊涂啊,这种时候竟还在顾及手足之情!身在皇家,自是早该知道万事要以大局为重。如今白皇是那位,被灭了才是好事,那位的能力您是知道的,当年……”
莫琅猛的睁大了眼,瞪向一旁正谏言的太傅,“够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朕岂会不知?你是不是又要说当年先皇就不该将这个位子传给我?是,一众皇子中,我并不是最出色的,也没有成为名留青史传奇人物的能力,可我现在就在这个位置,我就是翎国的帝皇!先皇共有九个子女,其后宫嫔妃们胎死腹中或一尸两命的更是不计其数,可你看看,如今剩下的还有几个?我答应过先皇,守护好我的皇弟皇妹们,这就是先皇传位于我的原因,也是我必须遵守的事。现在阿琉也去了,我若是依然放任他们,走的人会更多,到了那边,我父皇看到他们该有多么难过?知道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是多么失望?你是要我愧对先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