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乎输的那轮,赢家是孟辰海。
今天刚换上中分新发型的孟队,下巴在手上顶了好几下,抬眸想了好一会,终于想到个值得问且不破格的问题,正视过来,微微笑:
“你好像蛮喜欢定胜?”
齐定胜听得耳朵都竖直了,人也在垫子上坐直了,面向正前方,却偷偷移眸瞥向童乎。
谁想童乎早已瞄向了他这边,托着腮,笑容痞坏,意味深长。
齐定胜赶紧驼下背低下头,眼睛张大,两眼放空。
童乎笑意更浓,收回了视线。她表现得十分自然,看上去像在沉思,而非偷偷看谁。
孟辰海迟迟没得到答复,疑惑的皱了下眉。他刚想说不好意思回答的话,可以换一个,或是直接跳过,自己不介意的——
但童乎上身前倾的同时,双臂一叠,往桌上一撑,毛衣领口微微滑下,较为沉甸的胸脯也微微垫在了手上,有点小坏、但糖度更高的笑说:“喜欢哇!”
董如泥眨了眨眼,左右看了看两位前辈。她心理年龄和发育程度都够成熟了,只在这一块,尚还是个小孩。所以才想知道、了解更多。
可俩人都没再深入。孟辰海松了口气,挑挑双眉,明白了;童乎又坏笑了起来,照常瞥向某处的某人。都点到即止。
我好像一轮都不能输啊……童乎坏笑的样子也很好看,齐定胜却只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头想要吃了自己的母老虎,心里流汗的想。
可事与愿违,恰恰是这世上最屡见不鲜的事情之一。
出不了老千,这扑克游戏一时半会也不见得能结束,输,不可避免。
可齐定胜第一次输,赢家偏偏就是…
“吸哼——”他绝望的垂眸看着桌中央的纸牌,不由得深呼吸,胸脯一点点地挺起。
“答题还是整活啊?”童乎雍雅地托着腮,并用指尖轻轻拍着自己的脸蛋。
齐定胜移开正脸沉思数秒,而后下巴微甩,豁出去了:“整活!”他太怕被这小魔头撬开嘴巴,再刨根问底了。
童乎笑意更浓,肉眼可见。
齐定胜也深吸一声,仿佛做好了赴死准备。
童乎不再拍弄脸蛋,四指收,食指起,深深的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脸。
她媚眼如丝。
“亲一口?”——如同在问。
如同漆黑夜里劈下了一道震耳、刺眼的闪电。
齐定胜怔住了,抖得特明显,坐都坐不稳了。
章之籁终于看懂了一回,傻眼了一两秒,随后惊奇地睁大了眼、张大了嘴,扭头朝孟队投去了趣味的视线。
董如泥的小脑袋也发热得像是沸腾了一样,羞涩地低下了头,并拢双手捂住了脸;不敢看,也不好意思看。
齐定胜一整个脸部都开始抽动了,因为变化得太快、太杂,时而缩头,时而挑眉,时而挤眼…
董如泥是发热,他就是死机。
他一会想劝阻“我们不能这样啊”,可童乎这要求,性别互换,是很离谱,可她女他男…反而不那么离谱了……甚至可以用“白给”一词来形容;因此,“换一个吧”、”这不好吧“、”会影响以后工作的“……等等等等,他憋了一肚子话,可仔细一想,又统统行不通。
膝盖一软,地上一跪,求她放过…这主意怎样?
齐定胜呆呆的看着她,眼神涣散了三四秒,突然觉得,求饶……未尝不可。
“哼哼哼哼哼……”笑声一如煮开的水壶,微微响起。
童乎实在憋不住了,弯下腰,头扭开,掩住嘴,可身子还是笑得一振一振。
“噗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她掩都掩不住了,双手按上桌,压下身的同时,放声大笑。
“唉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啊…?”她摆了摆手,想自己冷静下来、别太失态,可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齐定胜脸都黑了,垂放的双手,微微颤抖,垂下的刘海,也遮住了眼,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阴郁。
他想暴作,但其实不怎么生气。会因这种玩笑而勃然大怒,只能说心胸太过狭隘。而且,不要脸的说,童乎长得漂亮,大笑起来可谓花枝乱颤;其次,换其他同性面临这种玩笑……不早一口亲上去了?
他只是突然想好好地、恶狠狠地欺负她一把,瘾没犯,就是想她变得乖巧听话些,可偶尔这样是挺好,一直这样……她反而就失去了本身那份、独特的魅力了。
可恶…!齐定胜下意识的联想到了那张小猫攥拳的表情图。
“你就……”童乎笑个不停,眼泪都出来了,笑意也可算缓下来了一些,用手背冲他摆了摆手,说,“你就给大家看一看…你那条血手,都能生成哪些武器吧?”
齐定胜以为她要换个更离谱的,听闻,总算安心不少,胸脯微沉,松了口气。
“嗞~~——”拉链拉开。
左手手心张开——
血红上涌,像倒三角,像血花的上半片,又像茂密的树。
钢管般粗的血丝为“枝”,红白两色的各类武器为“果”和“叶”。刀枪剑戟,粗长重炮……冷热兵器一应俱全。
“我们能分走几件吗?”十六岁正值中二期的末尾,章之籁新奇的问,觉得帅,想拿几件走。
“拉链一拉就全部收回来了。”齐定胜无奈的笑。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童乎再怎么疯,再怎么续,她总会累,而这场迎新会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童乎穿着松松垮垮的米白色毛衣,拎着一道空酒瓶,醉醺醺地走出了房门,走入了暗金色的走廊。
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是该休息了。
孟辰海第二个离开;酒量尚可,喝得也不多。他本想留下,队长的职责从来不是“耍威风”,而是照顾、帮助。可在门口站住,回头看见定胜被迫“左拥右抱”——章之籁拉着他的手臂,董如泥搂着他的脖子——会心一笑,没帮忙,也离开了。
剩下两男一女,两个年纪最小的,比童乎还要烂醉如泥。酒量怎么能差成这样。
齐定胜难免焦头烂额,可还是吃力地把章之籁抬到了床上,再为半昏半醒的后者,提上宽大舒适的被子,盖好,接着,调头回到没怎么精心收拾的矮桌旁。
董如泥睡相如猫,鸭子坐在软垫上,趴在桌子上,侧颜展露,看着却像蜷缩成了一团。
齐定胜忧虑的叹气,擦擦额头上的汗。
起初,他伸出了双手,看着像要袭她胸,因为要把她抱起来。
但最后,齐定胜还是绅士地把手收回,转而背对着那猫一样的女孩蹲下,再一步步地后退、凑近,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把她拱到了背上。最后顺手帮章之籁关上了灯,背着送她回房。
背上温度炽热,触感柔软。齐定胜身为健全男性不可能不发毛,但全程表现得心如止水。
揩油就光明正大的揩,趁人不备,不算本事。这是他对于吃豆腐的态度和理解。
当然了,能揩,他也不会揩。他一直有为唐雪聪好好的洁身自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