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这些口是心非,表面听错他的大臣们,周维突然觉得很无力,他手中没有权势,大臣们对他也只有表面敷衍的恭敬,并未从心底将他当成皇帝,黎国的一国之君。也没不要再说什么,赶紧使眼色让小木子退朝,他得回御书房安静安静。
连着三日,朝堂之上都是没有结果的跪安,太后在寝宫得知这一消息,勾起了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看朝中的这群老东西,哪个不是聪明绝顶的人,谁会给自己惹麻烦,想步乔金山的后尘。你且等着看热闹,他此刻必定是焦虑不安,哀家倒要看看,他跟哀家作对是什么下场,最后他若是不乖乖的来求哀家,这个皇帝他也做到头了。”
这话听得兰嬷嬷心惊胆战,她迟疑道:“太后,您说什么?”太后瞥了她一眼,道:“没你什么事,下去吧!”
顾廷菲皱着眉头听说了近来朝中的局势,那日周维在林立志的府上出现,八成是跟她同样的目的,想求林立志出马,谁让他曾经是乔金山的得意门生,可惜了,他现在不愿意插手乔金山的事,只想安安稳稳做他的礼部侍郎,对他来说,夫人和小妾、唯一的儿子都没有了,活着似乎没什么希望,这是顾廷菲的想法。
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谁都不能去勉强什么,心不甘情不愿去做事,反而不会做好。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维对太后屈服,那个老太婆实在可恶的很,把持朝政也就罢了,现如今连乔金山的命她也要了,半点余地也没有。
顾廷菲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正好准备出门,被小窦氏出现在院子门口拦住了,“母亲,您怎么来了?”
“廷菲,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母亲就不能来看看你。走,快陪母亲进屋说说话。”小窦氏莞尔一笑,亲昵的挽着顾廷菲的手臂,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小窦氏头一次这般热情和主动,想必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好事情,尽管心情不好,顾廷菲还是打起精神来迎接小窦氏,对她笑脸相迎。
得知小窦氏要给她定亲,她瞬间阴沉着一张脸,小窦氏轻撇了她一眼,继续道:“廷菲,你年纪也不小了,身为定北侯府的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都出嫁了,若是一直把你留在府上,最后得留成仇。廷枫早就跟我说了,让我对你的亲事多上心,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廷枫如今还未娶妻,我希望你能早些嫁出去。”
听着小窦氏的话,顾廷菲就觉得不舒服,她嫁不嫁出去,跟顾廷枫有什么关系?顾廷枫是她的兄长,按理来说就应该是他先娶妻才是,怎么就轮到她了?顾廷露和顾廷燕的事,那可是例外,怎么能相提并论。
眼见顾廷菲不吱声,小窦氏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两口,又放下继续道:“廷菲,你出嫁自然是风风光光的了,且不说你是公主的义女,就单凭你是定北侯的庶女,母亲给你的陪嫁也不会少。廷菲,你觉得呢?”是时候该让顾廷菲说话了,总不能一直让她说,揣测顾廷菲的心思吧!
顾廷菲玩味一笑:“母亲,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抱歉,我还不想嫁人,还想在定北侯府多待些日子,母亲不会觉得我心烦,想赶着我离开吧!”
小窦氏微微皱眉:“你这孩子可别胡说,我可都是为了你和廷枫着想,你倒好,我真是说不过你,谁让你被公主给惯坏了。你别以为公主是你义母,你就能公然的顶撞我这个嫡母,廷菲,你想嫁也好,不想嫁也罢,反正你的亲事我给你定下了,五日后就过门,你且安心的在府上准备。”说完便准备起身,她现如今是一刻也不想再顾廷菲的院子待下去,心里闷得慌,谁让顾廷菲说的话那么难听,她得赶紧出去透透气。
再待下去,可真的要被这个死丫头给活活气死了。
春巧气愤的盯着小窦氏离开的背影,抱怨道:“三夫人太过分了,二姑娘,那我们可怎么办,五天后你就要出嫁了。刚才三夫人也没说,把你嫁给什么人?这可怎么办?二姑娘,你说奴婢要不要去找二少爷,告诉他?”在定北侯府也只有顾廷枫是真心实意的关心顾廷枫,替她着想。
顾廷菲勾唇浅笑,摇摇头:“不用了,春巧,这件事我自有主见,你就被关了,下去吧!”
“可是,二姑娘。。。。。。”春巧实在不放心,还没说完话就被顾廷菲推搡着出去,不过五天的时间,小窦氏怎么会这般着急,直觉告诉顾廷菲其中必定有猫腻。她倒要看看小窦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顾明瑞张大嘴巴盯着小窦氏:“夫人,你这是?莫不是糊涂了。”怎么能答应万氏这种无礼的要求,岂不是太过分了,现如今连顾廷菲要嫁的人是谁都不知晓,说出去岂不是丢人现眼。
小窦氏略微皱眉:“老爷,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嫂不是还没告诉我吗?难道老爷不想要定北侯府和爵位了,那正好,妾身也不愿意去当这个恶人,那妾身现在就去跟大嫂说,这个交易作罢了。”如此也算是成全了顾明瑞的心。
顾明瑞下意识的拦住起身的小窦氏,亲昵的安慰她:“夫人,夫人,你别激动,别激动,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嘛!还请夫人谅解,请夫人谅解,我也没说不愿意,那既然这样,廷菲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嫁出去也好,只是不知道她嫁给谁,我这不是没谱吗?
再怎么说廷菲也是平昭公主的义女,若是她成婚,不告诉公主,我担心回头公主会找我们的麻烦。你也看到了,公主对廷菲那是真的喜欢,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若是知晓我们这样,我有些担心,夫人,你。。。。。。”
欲言又止的盯着小窦氏,小窦氏睁大眼睛追问道:“老爷,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明瑞将手卷起来放在唇边干咳了两声:“夫人,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让你去问问大嫂,到底把廷菲许配给谁,如此我们也好做准备,不是吗?”
他这话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只是小窦氏摇摇头:“老爷,不管去不去,廷菲都要嫁人,大嫂没那么傻,她不会把廷菲许配给一个小门小户的人,那样对大房也没好处,再说要是救不出廷科,她岂会怎么热衷替廷菲说亲。老爷,你且把心放肚子里,等五日后,您就知晓了,会见到廷菲的夫婿的。”被小窦氏这么安慰,顾明瑞躁动不安的内心变得平静些。
为了得到定北侯府,顾廷菲此刻对他老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了。顾明瑞轻拍着小窦氏的手背,“好,夫人,我听你的,那这次你得替廷菲准备丰盛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也算我们对她仁至义尽了。”
小窦氏闻言,点头如捣蒜:“嗯,老爷,妾身知道,不会让老爷失望。”夫妻相视一笑,互相拥抱着,闭上眼睛想着接手定北侯府的那一日,真是太美妙了,老太君对他们终究还是不薄,这么多年,可算是咬着牙挺过来了,守得云开见月明。
顾廷菲要成婚了,还是五日后,那么快,春巧和春珠等人都愣住了,在她们心目中,顾廷菲应该找个温柔体贴的男子过一辈子,现如今她们连人都没见过,就要替顾廷菲准备出嫁事宜,实在心有不甘。
春芬舔了舔嘴唇,走到顾廷菲跟前,轻轻的捶打她的后背,道:“二姑娘,奴婢觉着要不然去告诉公主,你是她的义女,她不会不管不问。若是知晓你在定北侯府受了委屈,她势必会心疼的。二姑娘,你别这样,奴婢看着很心疼。”
没有爹娘疼爱的二姑娘,就算有平昭公主做义母又能如何,谁让她们待在定北侯府,而不是公主府。近来因着科举试题泄露一案,乔金山和杨明忠都过世了,朝堂之上,现如今都想平息风波,不愿意再继续深究下去。周维就算想坚持下去,也没有人支持他,替他做下去。
这些事够顾廷菲烦恼的了,偏偏周奇还没从兰国回来,江天保说不日,怕是等不到她五日后成婚了。她就要成婚了,万氏替她找寻的亲事,怎么可能好到哪里去?
罢了,顾廷菲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春巧说:“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出去散散心。”
出去散心,这个时候,春巧瞪着大眼睛,喃喃道:“二姑娘,找恐怕不合适吧!”顾廷菲耳朵尖锐的很,一下子就听到了,“春巧,让你去收拾你就去收拾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春珠、春芬,你们俩在院子里守着,估计明日我就回来。”
待在临湘阁,心烦意乱,与其如此,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能让心情变得好一些,整个人也会舒服很多。小窦氏并没有阻拦顾廷菲,而是派人紧盯着她,只要顾廷菲不跑走了,什么事都好说。
顾廷菲自然知道小窦氏对她的不放心,她看了一眼春巧:“马成岗受伤了,不能回玲珑镇,等到马管家坟前,你替他烧些纸钱,告诉马管家,让他别担心。”决定了,这次回玲珑镇看一看,自然是少不了去马管家的坟前看一看。
马管家被田嬷嬷杀死这件事,一直都是顾廷菲心里最大的伤痛。她并不愿意看到马成岗家破人亡,他如今变成孤儿了,春巧很快就要嫁给马成岗,替他给马管家烧些纸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春巧闻言,羞涩的低下头,她跟马成岗的婚事近了,可让她去给马管家烧些纸钱,身为女儿家,听到这些话,她多少会觉得害羞。马管家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泥土里,往后的日子孤单了,等顾廷菲和春巧到的时候,发现坟前似乎烧过纸钱了,有些残余的纸灰,莫不是有其他人来过?春巧狐疑的念叨着:“会是谁呢!二姑娘,你说会不会是田嬷嬷?”
把春巧吓得面色苍白,紧紧拉着顾廷菲的衣袖,还左右的巡视,该不会就在附近!对了,田嬷嬷,顾廷菲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记了,在她的记忆力,三年玲珑镇的日子,只有田嬷嬷对她是最不好了,莫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她。
对了,绝对有可能,她一定要找到田嬷嬷才是,或许能从她口中得到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寻找田嬷嬷这件事,顾廷菲等一直放在心上。晚上睡在陌生的木板床上,顾廷菲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想出去透透气,看看外面的夜色,殊不知一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把顾廷菲吓得愣住了,随后熟悉的身影轰然倒塌在地上,一下子就把顾廷菲惊醒了,蹲在地上不断的叫嚷起来。
等顾廷菲再次回到定北侯府,已经是两日后了。今日她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
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小窦氏微微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顾廷菲,放下手中的茶盏,抬手擦拭嘴角,“廷菲,你来了,快些过来,我正好在替你准备嫁妆,快来瞧一瞧,你喜不喜欢?”
顾廷菲嫣然一笑:“见过母亲,母亲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只要母亲挑选的,廷菲都喜欢。”“你这孩子就是嘴甜,怪不得能入平昭公主的眼,对了,提到公主,我倒想问问你,你这次成婚,要不要请公主?照你大伯母的意思,就是一切从简,你自己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