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走到前头去了，苏谆言和贺之霖在后头慢悠悠地跟着。

“难为表哥宽慰我。”

“没有没有，广平郡主英姿，后世多少人景仰，我也不例外。上次祖母心情不畅，言语间难免意气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况且纵马长街是何等恣意事，如何男人可以，女子便不行？”贺之霖说话温吞，可句句熨帖。

“我有些好奇，所提有些冒昧，还请见谅，你……是在姑祖母膝下长大的吗？”

似乎是明白她为何如此发问，贺之霖摇摇头：“我是幺儿，当时祖母已经要了大哥哥养在屋里头，我就养在了母亲膝下。祖母待我虽不如大哥哥亲热，却也不错。”

苏谆言了然，说道：“你母亲一定是个知书达礼的人。”

“的确。”说到母亲，贺之霖语气中满是崇敬，“我母亲是个温柔善良又充满智慧的人。祖母这个人其实并不太好相与，母亲却能将她伺候的妥帖。母亲也同我说，人的心中要有杆秤，自知分寸。祖母说的未必是对的，不必全听。若是错的，在不必要争执时，就当耳旁风听过，该坚持什么仍该坚持什么，若是分歧很大，也要想办法先站的住理，放低姿态去做驳斥。”

苏谆言忍不住笑出声：“婶婶这是经验之谈啊。”

也是个有趣的人。

那厢褚璎回和苏今楠打打闹闹的在前头等了一会儿他们，待他们进前，褚璎回扬眉道：“这会儿也该到了饭点儿了，咱们去秀禾楼吃午饭吧！”

“好啊好啊，我想吃他们家的水晶肘子和绿豆糕。”苏今楠忙不迭地答应。

“听说他们家东家是樊城人，还有樊城的特色米酿，不知道表哥能不能一鉴口味是真是假？”褚璎回拍了一下苏今楠的脑袋，问贺之霖道。

“没问题！”贺之霖答应的爽快。

正值饭点，客人正多，他们又没提前预订席面，就得等着。

“客官，这……人太多了，恐怕且得等上一个时辰呢。”掌柜的一脸为难。

“这么久？！”苏今楠“唰”地一收扇子，满脸惊愕，“要不咱们换一家？”

“好容易出来一趟，还寻思着能带贺表哥吃点家乡风物呢。”褚璎回不免有些气馁。

她不爱欠人人情，托他的福能出来，又得了串糖人，她也该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此时一个小二跑过来同掌柜耳语片刻，掌柜的赔笑道：“各位公子小姐，有间雅间的客人临时有事来不了，空了一间——”

“我们定了。”还没等褚璎回他们开口，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打断道。

褚璎回等人回头望去，呵，熟人。

沈霁姑侄和陆采月。

沈霁进来时，眸光顺带着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贺之霖。

看沈霁信步游庭、理直气壮地模样，褚璎回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对掌柜说道：“掌柜的，咱们可是先来的。”

“是，是——”

“我出三十两，”沈霁的脸上挂着笑意，见褚璎回望过来，笑意更深了，“定这个雅间。”

“五十两。”真是前仇后怨攒到了一起，褚璎回的气性被激了上来，同沈霁叫起板。

“七十两。”沈霁不急不缓的加价，连挑眉的动作都让褚璎回觉得充满挑衅。

掌柜的喜气洋洋地要答应下来。

“一百两！”她脱口而出，红柚在后头悄悄拉住她，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天呐，财神爷！

掌柜的觉得自己幸福的要晕厥过去了。

她也有些后悔，冲动了。

大不了就是让给他们么，何苦要跟自己的银子过不去。

她以为沈霁还会继续加下去，她不跟便是，谁知道他竟然说了句：“好，归你们了。”

褚璎回难以置信地盯着沈霁，就听沈霁回头跟沈初道：“小姑姑，不如咱们今儿沾一沾褚家妹妹的光，挤一个雅间？”

沈初看出来这是沈霁在帮她扳回当初璇玑阁竞价一事呢，憋着笑点头。

“唉唉唉，我们还没答应呢！”

“啊……姨母说咱们小辈之间要多走动——”

这是搬出了她母亲的名号啊。

“好。”褚璎回答应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