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横扫欧洲的鞑靼骑兵,是上帝之鞭,现在,鞭子的梢头又毒蛇般对准了张辅他们。
以不到一百人的队伍,其中还有十五个新兵蛋子,要对阵二三百鞑靼骑兵
张辅想起一句话:这将是一场s。
鞑靼弓骑兵高超,控马、射箭比这些新兵不知道要上好多少,渐渐地越追越近。
一千步!
百步!
五百步!
四百步!
朱高煦回头便是一箭,将跑得最快的那一骑射落马下。
他射箭的时候,胯下的马甚至没有慢上一小步,不过很奇怪,他居然没有骑最心爱的小虎。
对于这一点,张辅很是佩服,他试着回身射箭,被人一下子就拨开了。
“妈蛋!”他骂了一句脏话。
朱高煦傲然一笑:”就你那三脚猫功夫,省点箭吧。别给草原人捡了,以后用到咱们大明人身上。“
在朱高煦眼里,只怕大明军队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箭术都差。
箭术差,哪有话语权张辅悻悻地收起了弓箭,暗自发狠,以后老子练好箭术,一定要将你比下去。
敌兵越追越近,满达和希日莫箭术不错,每人都射落了两个,王四良、薛大个子各射中一个,朱高煦收获最多,他独自射落六骑。
命运之神还是很照顾张辅的。此时风往北吹,他们都是逆风行进,但张辅他们在前跑,回头射击的话就是顺风。鞑靼人却很悲剧,他们向前射箭,风阻不是一般的大,鞑靼人引以为傲的箭术根本发挥不出来。
而张辅他们的箭,射得又快又远。
他们已经完全确定这就是仇恨的力量,后面的这些鞑靼人绝对就是被他们灭掉的两个部落的游骑。
鞑靼人是很少犯这样的错误的,逆风追杀,完全发挥不了他们的优势,只会增加他们的伤亡。但这灭族的仇恨,使他们不死不休地一直追杀,哪怕付出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三百步!
“嗖”地一箭远远射来,朱高煦横刀一拨,便将之打落马下。
“是近射箭!你们当心!这箭能穿甲!”
双方距离越来越接近,眼看便要缩短到两百步。
追来的都是鞑靼弓骑兵,他们戴的是圆型头盔,用的是复合反曲弓。
鞑靼轻骑兵使用的箭至少有三种,一种箭头重而狭窄,用于远射,可以射穿锁子甲一种箭头大而且宽,用于近射,射马尤其有效第三种箭就是鸣镝,也有专来攻城用的火箭。
距离远的时候鞑靼骑兵使用的是便是远射箭,四十五度抛射,相当于无差别攻击。明军已经开始出现了伤亡,陆续有几个士兵中了箭,摔落下马。
现在距离愈加接近,鞑靼人便改用重而阔的近射箭,而且他们非常狡猾,目标都是汉人胯下的马匹。
他们一点也不着急,打算就用弓箭不断射击,以风筝战术磨死这些该死的汉人,尤其是走在最后的那个首领。
“哎,跑不过,看样子得准备死战了!”朱高煦无可奈何地冲着张辅笑了一下,不过他的笑容着实难看。
张辅便对着高小平说道:“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高小平面沉似水,默默点头。他已经改骑了朱高煦的乌云踏雪,穿回了自己的丝绵甲,只等混乱一起,便悄然远遁。
箭镞如蝗!
张辅发誓自己再也不敢小瞧这些原始的兵器,射在他身上的铁片上,震得他隐隐做痛。
已经有十余骑新兵中箭倒在地上!
他们是猎物,猎手们正呈一个“”型围着他们,不慌不忙地射击,打算收割所有汉人的命。
正在张辅彷徨无计,准备与这些鞑靼骑兵决死一战的时候,朱高煦动了。
他一跃而起,跳上小虎,双腿一夹马腹。
小虎马蹄一扬,默契地撒腿狂奔,一人一马,对着敌阵闪电般狂奔而去。
箭矢瞬间朝着朱高煦暴雨般疯狂倾泄而去。
“掩护!”距离不远,这些没经训练的新兵都能射中敌人。
敌方阵营闪出一人,却是对方首领铁木尔,见朱高煦独自冲来,他狞笑一声,双手举起狼牙棒,准备迎战。
他要让这个骄傲的汉人,知道什么是鞑靼勇士!
最气愤的是那个汉人还是穿着金帐武士的袍甲!
他就这样孤零零地一个人跑来送死?
就在两匹马相交的刹那,他手中狼牙棒挥起,向着对方的脖颈挥去。
而那个汉人,不避不让,双手握刀迎了上来,手里的弯刀反发出青濛濛的光芒,轻易地砍断他的狼牙棒,轻轻巧巧地从他的脖子处掠过。
怎么可能
特木尔不敢相信这一切,但是他永远没有机会再去想清楚这件事情了。
马匹带着他的身躯跑出一阵才突然停住,他的头已经滚落草地。
万人敌!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人!
张辅一直以为关羽斩颜良诛文丑只是作品的夸张,只至他看到朱高煦突斩敌方首领。
神兵冷月足利,但这位殿下心比他的刀更锋利!
敌方大乱!
这一招朱高煦已经用过两次,第一次是他越过毡帐突斩阿古达木,部落中群狼无首,被张辅他们肆意s。
这一次呢?这一次,对方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骑,不是老弱残兵!
但再精锐的队伍,没有首领的指挥,也是一个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
敌人完全失去组织,乌泱乌泱地冲上来了,举着刀,拿着棒,誓要血战血偿。
这些该死的汉人就不应该呆在草原上,老天爷不欢迎他们!快把他们赶回南方的老家去。
这是游牧民族的天和地!
战!
除了战,别无选择。
张辅不知道自己挥出多少刀,只知道砍,砍,砍,见人就砍。
一个又一个敌人冲过来又倒下去。
刀锋剁进血肉的时候,他的心就和砍排骨一样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直到刀锋砍钝了,砍出了豁口,砍卷了,抬目一看,周围已经没有几个还站着的人了。
幸好都是认得的。
幸好朱高煦还在。
他的甲胄之上,糊着脑浆、半凝结的血、骨头渣子,红红白白的,看上去十分恶心。
他想自己身上也是一样。
手臂已经僵硬,手指都伸不直了,他的左手用力,将自己右手的手指扳开,才将那把卷了刃的刀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