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的激动与兴奋!
从父皇起兵到现在,父子两代人与北元这个对手已经整整斗争三十六年了!
他生于战火之间,也就是元朝至正二十年,刚生下来时,陈友谅正在攻打太平,他父皇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就去前线指挥作战去了。
一直到至正二十七年,父亲已经铲平大部分对手,将元朝皇帝赶出了大都,就要登基了为帝了,才给自己的七个儿子正式取了名字。
他对元朝统治者的暴虐是深有感触的,“驱除鞑虏,还我河山”不仅是父皇最大的愿望,也是他毕生的心愿。
而现在,北元皇帝脱古思贴木儿就在他身后二十里外的地方
他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怦”剧烈跳动。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朱棣背着手在雪地上走来走去。
“就在捕鱼儿海?”他猛地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
“是!”张辅斩丁截铁地答道。
“父王,我抓了一个活口回来了,您问他吧。”说话的是朱高煦。
两人都有扬眉吐气之感,这一路别人质疑也就算了,就连自己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整个人都是虚的,这种感觉特别地令人难受。
“活口呢?”
“就在”朱高煦扭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王四良和李祖保已经将那百夫长带了上来,活口已经成了死口被nbn的俘虏看到手下的惨状,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也确实算条汉子,趁押解的人不注意,挣扎着向出鞘的刀锋凑近,割断了自己的颈大动脉,鲜血将他身下的土地都染红了。
“这,好狠,对自己都能下这狠手”张辅和朱高煦两个人都很尴尬。
丘福在旁暗暗一笑,又赶紧端正脸色替他们解围:“这两个年轻人可想不到这些,嘿嘿,还得向咱们这些老家伙学吧?”
朱棣脸一沉,他十七岁的时候可比朱高煦沉稳多了,哪会犯这样的错误!他看了看张辅,终于将心中的不悦压了下去。
怕惊动敌人,不敢埋锅造饭,将张辅他们带回来的熟肉拌着最后一点炒米吃完,前锋营将士即刻休息。
保持体力和精神力非常重要。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这一夜,辗转难眠的人,还是有那么几个。
包括就在前锋营身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蓝玉亲自率领一支军队速疾赶来。
他率领的这支军队人并不多,只有区区五千之数,但是,这五千人都是百战生还的老兵,有丰富的对敌经验与强悍的神经,当然更不缺乏战技与身体力量。
将士们配的都是最好的刀箭、火铳,棉甲也是全新的,保暖得很,面部都裹在厚厚的头盔当中,手上裹着厚厚的羊皮,脚上是絮满动物毛的靴子。
所有人脚下都踩着两块滑雪板,蓝玉也不例外,在他们身后,是滑雪板犁起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雪沟。
为了防止朱棣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这支队伍已经神秘失联了好些天,朱棣应该急坏了吧?
有前边队伍辗出的深深雪沟引路,他们根本不虞与前锋营失散。甚至在前锋营迷路的时候,蓝玉还在后边连声开骂:
“朱棣这个笨蛋!!连个路都不会带,这点本事也敢争当前锋?这要是失散在这茫茫草原,这三千人怕不会全数饿死?”
王弼笑道:“饿死还是不会的,大将军可不会见死不救,只不过嘛,也得等燕王饿个一两天,坚持不住了,咱们才千艰万难地找到他们”
张翼可比王弼心狠:“依末将的主意,就让他们活活饿死好了,反正只有三千人,根本不损咱们大军分毫!只要咱们到达捕鱼儿海,擒获鞑子皇帝,圣上想必也不会怪罪大将军。”
“三千人便是三个人也是本帅手下的士卒!”蓝玉皱着眉瞅了他一眼,张翼嘟囔了一声,不敢说话了。
“哈哈,定远侯!你说,燕王看到我们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脸色一定很精彩吧?”
“真期待啊!哈哈哈!”
而在此时的北元皇帝脱古思贴木儿正准备安歇。
帐内温暖如春,地上铺着厚厚的大红织花羊毛毡,壁上整齐地悬着金龙、麒麟风马等图案。
四十七岁的大汗脱古思贴木儿仍然精力充沛,他的皇后阔阔真像只小猫似地伏在他汗湿的胸前。
阔阔真深得脱古思贴木儿宠爱,并生有两个儿子,太子天保奴和次子地保奴。
“皇上”
脱古思贴木儿虚弱地抓住了那只在自己胸膛上摩挲的小手,“阔阔真,早点睡吧,明天收拾收拾,咱们该动身去和林了。”
阔阔真虽然年过三旬,仍然娇媚可人,风韵不减:“皇上,和林那么远,咱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走啊?”
脱古思贴木儿叹了口气,过了很久没有回答。阔阔真不依,在他怀里撒娇,这位n的大汗没办法,只得说道:“在鱼海也呆了几个月了,得搬了,咱们鞑靼人不就是逐水草而居嘛”
这话可哄不得阔阔真,她明显认真了一点,拿手臂撑起了身体,下颌搁在脱古思贴木儿的胸膛上:“这里水草丰美,眼看春天就要来了,鱼海边的花毯,粉红的,紫色的,ns的,白色的美得跟梦一样。天鹅,野鸭子在水面到处飞,多漂亮啊,我不想搬。”
脱古思贴木儿苦笑一声,轻轻抚摸着阔阔真的裸背说道:“咱们去年又打了败仗,明军占了大宁,金山,纳哈出降了,明军只怕很快就会打到这里来。”
阔阔真惊道:“开元王也降了?”
脱古思贴木儿轻轻“嗯”了一声,“咱们鞑靼,再无一个扩廓帖木儿了!朕这么倚重纳哈出,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他身为太尉,麾下精锐四十余万,猛将如云,祖先木华黎如此勇猛,被成吉思汗封为万夫长,可是他,先败于明,次败于高丽!连那个蝼蚁小国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