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田正吉感到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今天早上又有两具战俘的尸体被抬出了战俘营。他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被自己日本同胞像死狗一样拖出营地,丢在山那边的那种洒了石灰的深坑里草草掩埋了,连一口薄薄的棺材都没有。
起初,他被当做战俘关进战俘营时,还是感到了万分侥幸的。毕竟他是间谍,不是在战斗中被俘的军人,是不能享受战俘待遇的。即使是在文明程度高度发达的欧洲,没有人营救的间谍最好的下场就是上绞刑架了。
他没有想到在他招供后,这些华夏人并没有让他上绞刑架,而是很仁慈地送他进了战俘营。比起那天的酷刑这种做法当然是仁慈的。回想那天的情形他都还觉得有种蛋蛋的冰凉。也不知道那个恶毒的女人在自己的下面塞了什么东西,也许日后自己的小丁丁都不会再有抬头的机会了。
被投进战俘营的猪田正吉觉得自己有了脱身的希望了,只要帝国的陆军打过来,他就将会和这些战俘一起获得自由。果不其然苦苦等待了十多天后,他等到了他期盼已久大日本陆军。不过,那些陆军士兵是作为战俘出现在他面前的。战俘营里又添了一百多好新人,那是15穿越众反击乃木希典对救援队追击的战果。
这些新来的日军战俘告诉他,他们是在金州大道上驻守的第一师团乃木希典麾下的士兵。由于乃木希典执意要向零星活动的第一志愿旅的小部队发起攻击,他们遭到了第一志愿旅的疯狂报复,金州大道上有几个日军的兵站已经被劫掠和焚烧。
最让猪田正吉绝望的是,这些士兵还带来了日军在在复州大道上的防线一退再退,已经弃守了鞍子河一线的消息。
听到这些消息,猪田正吉觉得自己命运只有在战俘营里劳作到死这一结局了。
猪田正吉也曾试图和犬养一男搭线,也想做一个日奸。也没有什么好羞耻的,他来当日本人的间谍也是贪图报酬丰厚而已,他可不是那种被洗了脑的天皇死忠。离开日军登陆点后,他躲藏在无人村庄里不思进取的表现正好是他贪生怕死的佐证。
在原来时空的历史上,日军登陆后,一共派出了六名间谍,其中有三名间谍名字里都带有崎字的:藤崎秀、山崎羔三郎、钟崎三郎。他们都被清军逮住了,最后都被连顺看了脑袋。而猪田正吉和一名叫大熊鹏的间谍最后都是音信全无。只有一名叫向野坚一的日军间谍带着情报回到了日军驻地。
而在这个因为穿越众到来而发生了蝴蝶效应的时空里,三崎早已被连顺砍了脑袋,猪田正吉则已经改变了原来查无音讯的失踪结局,在三十里堡战俘营里做苦力。
虽然穿越众给战俘提供的口粮并不比他们在日军中的伙食少,但是恶劣的住宿条件和繁重的体力劳作,不时就有战俘病倒。生病的战俘是得不到什么治疗的,虽然穿越众也缴获了不少日军的药品,但是都被路小北刮去当了经费。
日军战俘被穿越众中当成一次性劳力来看待,病了就只有等死一途。反正在穿越众的眼里,辽东半岛上还有大把的日本陆军马鹿可以供他们抓捕,哪天基本劳力不足了,就发动一次袭击就是了,费那个劲去治疗生病的战俘干嘛。就连军医韩梅都觉得用那些缴获的日军药品去治疗生活在战俘营这种恶劣环境下的病人,是徒劳无益的。
战俘营那些用木头和泥土搭建的窝棚里,阴冷而潮湿。整个战俘营里是严禁烟火的,到了晚上战俘们只能挤靠在一起相互取暖。一人个染病,很快就会传染给另外一个人。随着气温的不断降低,每天被拖出去掩埋的尸体越来越来多。
犬养一男总是推说好好干,想为大宋效力总会得到机会的。只是猪田正吉觉得自己等不到成为日奸的那一天了。说到逃跑,他当然是有考虑过的。且不说,那连坐制度让战俘们都密切注视这自己身边同胞的一举一动。猪田正吉也实在是对自己的方向感没有一丝丝的信心。
那个给他做了间谍培训的上海日清贸易研究所,完全没有教会他必要的野外求生技能。但凡是那些教师稍微靠点谱,贪生怕死如他早就回到了日军驻地了。结果是猪田正吉在夜间完全辨不清方向,白日里又不敢出来,最终导致了被捕。
所以现在身体状态更差的他,更不敢想象自己能活着回到日军已经一退再退得防线上。猪田正吉正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战俘营里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等待着哪天疾病带走他的性命。
今天一早,吃过了早饭的猪田正吉和他所在的那个战俘工作队的战俘们就领了工具,到复州大道上去挖路边的排水沟。这附近道路的路面拓宽和平整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现在他们主要工作是挖排水沟。
猪田正吉和同一队的战俘们努力的工作着,不敢有丝毫地怠慢,完不成规定的工作量最轻的处罚就是饿饭。现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假如不能摄入足够的食物,体温是无法维持在健康的范围内的。疾病和快就会盯上你,结果就是你很快就会被移到另一个住满了病人的窝棚里,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路上走着的都是从散居在三十里堡周围的百姓,他们是来用物资换取粮食,或者是给第一志愿旅打短工的。停下来擦汗的猪田正吉抬起头看了看走在路上的这些清国百姓。突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感到了幸运女神正在向他招手。他的苦力生涯就要结束了,很快他就会搬到犬养一男那个有暖炉的帐篷里,和犬养一男一样成为一名日奸,摆脱笼罩着他的死亡阴影。
猪田正吉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背过身去,让自己的后背对着路面,生怕路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看到自己的面容。他举起了右手,那是示意警卫,他有事情要汇报。此时的他脑子里无比的清醒,生怕惊动了那个和他彼此熟悉的人,又怕自己的怪异举动让守卫误会。
“路上的百姓里混进了日本间谍,有一个人和我是同一期在上海日清贸易研究所受训的,他叫向野坚一,穿着青黑色的长袍,黑色马甲,头戴瓜皮帽的那个就是他。”猪田正吉用他那口音怪异的华夏话和充当守卫穿越众说道。
“你确定?”赵泽世问猪田正吉,这个在军服设计上闹出大笑话的前网络写手,现在就是个基本兵员,哪里有空缺就被推到哪里顶班。
“我确定,我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是不会认错的。”猪田正吉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