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真的愿意教我?”楚清宁欣喜不已,又忍不住再次确认一遍:“老先生,您不是在骗我?”
“自然,老夫一只脚已经在棺材里了,说的话岂会有假!”
巳寅从怀中摸出一块通体翠绿的翡翠玉珏,郑重道:“我心不盲,听得出来你与臭小子虽认识,但绝不是一种人,你很有悟性,若你愿意,你就是我巳寅唯一的弟子。”
楚清宁看着他手中的玉珏,心中跳得厉害,原本她只是想求毒宗老先生为父亲看诊,没想到他直接收了自己做弟子,这确实是她意料之外的。
可是……她扭过头看向萧誉璟,此刻他也正在看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像是有一股计谋得逞的感觉。
她就是怕他,才不敢向医圣前辈求医,想不到她来求毒宗老先生,又遇到了他……
不得不承认,她害怕他的笑容。
萧誉璟之前装模作样帮她说话,又把医圣前辈搬出来故意刺激老先生,肯定有什么目的!
“你别忘了,蛊医承袭师业就必须以身种蛊,你的这双眼睛就是被蛊毒反噬才瞎了吧。”萧誉璟开口,似乎有些不屑,但他没有看着巳寅,一双星眸半眯着最后落在楚清宁的脸上,“你也想试试?”
这句话仿佛淬了毒,她忽然感觉到千虫万蚁爬过四肢百骸的那种痛苦,楚清宁立时吓了一跳,忙退了两步,灵栖见势连忙扶住了她。
此刻,小小的一间茅草屋里,四下皆是药草的味道,而众人的心境却全然不同。
不多时,巳寅冷哼一声,“这是我与小丫头之间的事,与你有何干系?姓傅的老家伙要是能治好,这丫头还能来求我?这只能他也没本事!”
“再说,”他走到楚清宁面前,察觉到她有些被吓到了,便笑道:“别听他胡说,练蛊不管是内蛊或是外蛊,都会有反噬的危险,所以我只会教你医理,若日后你对蛊毒有了兴趣,再学也不迟。”
听及此,萧誉璟冷笑一声,走了几步走到茅草屋门口,在跨出去之前,他直视着前方,淡漠道:“庄叔,一身毒功教一个小丫头,你会后悔的。”
“慢走,不送。”
萧誉璟没有再说,知道那老头子决定了的事,基本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跨出门槛便走了,云济瞥了一眼灵栖,忙朝着主子追了上去。
这下,茅草屋里便只有楚清宁三人了。
感觉到身边的身子一颤,灵栖扶紧小姐的双臂,心头却像被石头压着,难受又透不过来气。
这手段诡异的老先生,还有话里话外意味不明的摄政王爷,如果她是小姐,也不知该信谁了。
巳寅将那块翡翠玉珏握在掌心,递到楚清宁面前,“你若还有些胆量,我定会将一身医术传与你,还有些防身的御蛊术,对付寻常人就足够了。”
楚清宁犹豫了片刻,但很快地,她觉得自己很是好笑,重生之后,她很多地方都不再是自己做主了。
她轻轻抬起手,从巳寅的手中拿过那块翡翠玉珏,玉体整个冰凉凉的,像是一块薄冰。
她双手合十握着,“多谢师傅,清宁愚笨,若有不对之处,还望师傅不吝赐教。”
“好,为师定会把一身医术细细传你,只不过,”他叹了口气,面上闪过精明:“收你做弟子,还是有些条件的,一来有些对不住你,收你做弟子是为气一气我师兄医圣傅归海,二来……”
他停顿了下,而楚清宁与灵栖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没了底。
“我要你替我杀了皇帝萧誉珹。”
空气仿佛静止在那一刻。
“杀,杀了当今圣上?”初听他的话,楚清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反问一遍。
却在他冷漠肃杀的神色中找到了答案,可是凭她如何能做到?况且,他一介江湖中人,圣上又是怎么得罪他的?
“我知道你心中疑惑颇重,但如今不是时候,老夫也不会和你解释。”
话毕,他走到摆满书籍的桌案上,俯下身子摸了摸,抓起两本医术递给她,“这是我所写的从医要领,你是初学者,这对你来说大有裨益,能少走许多弯路。”
楚清宁接过抱在怀中,连声多谢。
她不知道师傅与当今圣上有什么冤仇,但如今她还不需要考虑这些,想接近皇帝是极难的,何况还是要杀了他!
从此至终楚清宁的目标只有萧珽和许苓月而已。
她翻了几页手中的医书,目光所到之处流光斐然,她面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师傅所撰写的内容处处是重点,比起那些市面书籍,确实精髓了不知多少。”
“老夫希望,你不要拿我与那些庸医相提并论,绝无可比性。”巳寅甩甩手又回到墙角,坐下继续开始磨药。
楚清宁忙应着,确实如此,这书看似也非陈年旧作,如此说来师傅虽然盲了双眼,却仍能行云流水地撰写,也不出什么差错,怎是那些小大夫可比的!
“是徒弟说错了。”她收起书,想着时辰不早了,若是用午饭之前还没有回府,父亲就该要疑心了。
她上前两步给巳寅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浅声道:“师傅,清宁走了,等研读完这两本典籍,我会再来的。”
巳寅嗯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什么,从一个酱木色盒子中拿出一个小布袋,道:“这是药蛊花种,我将种子都放在一起了,种出来什么都要看缘分,你拿去吧。”
接过那个小布袋,楚清宁应了声,这才和灵栖出了屋子,而巳寅依旧在磨药,那样平静,仿佛她们之前都没出现过。
这时雾已经散了,远远望过去,她们的马车就停在中央,上面的阿和似乎靠在车身上睡着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巳寅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下次再来,我只允许你带这个小丫鬟,还要小心被人盯上,明白吗?”
“是!”
楚清宁高声应了句,随后她的面前开始起雾,她揉了揉眼睛,心底忍不住佩服,也不知师傅什么时候又施了蛊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