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筝此时从门口走过来,却对我说:“北公主,你在说什么?”
“我刚刚听到有人喊西殿失火了,现在火情怎么样了?仪辰星不会真的被火烧死了吧?”我突然变得有些急切。
可是魏筝看我的眼神却有些担忧,他走到我的桌子旁,给我倒了一壶安神的茶。自从见过那个医师之后,我寝殿里的茶壶,全部都被换成了安神的茶。
当我把茶捧在手里的时候,魏筝才告诉我说:“西殿没有失火,是你听错了。可能还是毒粉末的原因,才影响到了你的状态……”
“是吗……”我一口气把茶喝完,等我把空杯子递给魏筝的时候,他又说:“待会吃完早餐,我就去把今天的药端来。”
“好。”我准备起床,魏筝就自觉地向门口走去。
“魏筝,等等。”我看着他的背影。
“北公主,怎么了?”他又安静地转过身来。
“今天给我端药的时候,不要再给我准备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了。我不是小时候了,你知道药苦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我对他说。
“好吧。”他有些无奈,还是答应我退下了。
原来刚刚是我产生幻觉了……
果然,当我定下心来,那些喊失火的人的声音和匆忙而过的脚步声都纷纷消失了。
我和花空楼还有西山吃早饭的时候,耳边也有些幻听,大概都是些鸟叫声,也不算太繁杂。
早饭吃了一半,魏筝就提前端着药走来了。
我看着这黑乎乎的一碗药汤,这次魏筝的手里果然没有捧着五颜六色的糖。
昨天魏筝给我端来药的时候,我告诉花空楼和西山说,我最近染上了风寒,有些感冒了。
他们没有怀疑,只有花西山嘲笑我说长这么大了,喝药还要吃糖。我便从魏筝手里拿了一半的糖塞进她的嘴里,让她乖乖吃完。
在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交代过魏筝,要绝对保密。
一上午我都在等待拆开首饰的结果,我的某些情绪写在脸上,花空楼有些关心的询问我:“你看起来很焦急,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我现在总不能告诉他,我竟然在怀疑自己的二哥给我下毒……
尽管他见识过我另一个哥哥和我的关系是如何,但二哥和长姐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爱我的。
“我把我的身世都和你坦白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事不能和我说吗?”他说。看样子花空楼是忽悠不过去了,既然我说爱他,那有什么好欺瞒他的呢?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和他说了一遍,但比起我的焦急,他第一个关心的还是我的身体。
“所以你性格暴躁,和那种青色的粉末也有关系?”他问。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是这种性格了,总不能把事情推到粉末身上吧?”我无奈,我绝不相信自己的性格是被粉末所影响。
“或许是有影响的。不过,你常常做梦,还是做那些不好的梦,为什么不告诉我?”花空楼看着我,表情上虽然没多大改变,可是话语中却是关心。
“我告诉你的话,你会关心吗?”我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笑。
“我刚刚问的这个问题,不就是在关心你?”他突然做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原来你关心我啊!”我开心到拿着桌子上的一块糖放进自己的嘴里,就像是他亲手给了我一块甜蜜的糖一样。
“你果然比花西山更像小孩子。”他又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仿佛又是顺利拿下了一面胜利的旗帜。
“得到你的关心,我总感觉是人生乐事。”我看着他。
我毫不避讳的笑容,似乎有些晃眼,他把脸偏了偏,避开我的目光。
我只当是他害羞了。
在太阳下,他右脸庞上淡红色的花纹愈加明显,只是那样独特的标记,我从心底里喜欢。我伸手摸了摸那块痕迹,只觉得心疼。
“所以你觉得,是我二哥放下的毒粉末吗?”我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现在还没有证据,先暂且相信爱和亲情吧。”他回答我。
我点了点头,认真享受温和的阳光。总觉得到现在为止,花空楼对我来说还是一剂良药,他能让我焦急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光是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我就觉得足以幸福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正准备回房间里小憩一会儿,魏筝就带着我的首饰走过来了,看他的表情,我大概已经猜到了答案。
魏筝手上拿着一些被敲碎了的首饰,我看到后立刻对他说:“把这些坏了的首饰全部扔掉吧,我已经不再留恋了。”
“好。”魏筝手里还拿着那些碎首饰,我却又对他说:“现在就扔。”
魏筝遵命,立刻把手里的那包首饰从窗口扔了出去,我只听见“哐啷”一声。
我已经把所有的留恋丢掉了。
“是南皇子?”我冷漠的问。
“是。”答案一如魏筝的表情,从他进门开始,就写得那样清晰。
可能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此时得到这样的答案,我只觉得有一些头晕。
二哥好听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我的耳际。
当仪辰星在悬崖边对我见死不救后,我侥幸被人救回宫中,二哥曾经对我说:“小栖,不要怕,你要防着辰星,但是哥哥会保护你。”
当我在西殿被荷后和仪辰星包围,血战之时,二哥赶到西殿救我,并对我说:“小栖,哥哥会保护你的。”
就在两天前,他来北殿看我,对我说的也是:“我这辈子有你就满足了。”
那么多令人心安的、温馨的、令人动容的话,统统都是骗了我。
原来他在我身上,布下了那么久的一场局。
原来不只是一个哥哥背叛我、抛弃了我。另一个哥哥才更如蛇蝎,用笑容欺骗着我。
这宫殿之中,到底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
莫过于心死罢了。
我一点也不生气,不再像恨着仪辰星那样。我只感觉到疲惫,累。
我只想躺在自己的床上,在香香的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仪珏星。
原来是这样的人。
二哥他,到底骗了我多少年了?
“北公主……”魏筝轻轻叫我。
“别叫我,我休息一小会就好。”我苦笑着,抽动嘴角,竟又回忆到了上午苦涩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