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仪国的旗帜。
看着它高高的飘在风里,身边没有战火的硝烟气。
光是看到这面旗帜,就已经热泪盈眶了。
我看到黑色的马匹上坐着的父亲,父亲的头发虽已全白,但他依旧还是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仪王的风范。
想起小时候看着他穿着战袍的样子,威风凛凛,他一直以来都是仪国的神明。
如今,神明又来救我了。
“顾渐。快过去,快过去……”我的语气不再是激动,而是颤着声音接受这一切的喜悦。
要赶快去靠近我的神明。
“好。”顾渐带我骑着马飞驰。
仪国整齐的兵队朝着我们行礼,看着周围熟悉的山河,这里已经是仪国的领地了。
阿爹看着我,对我一如既往的做出最宠爱的笑容。
“阿爹……”开口只剩哽咽。
是我无能,迟迟还未找到救您的方法。
可阿爹头顶的白发却不再那样了无生迹了,他在此刻是威风的。只要他站在这块领地上,就没有人敢伤害我,也没有敢伤害仪国。
阿爹眼中难得有神采奕奕,对我伸出手说:“快回家吧。”
是啊。阿爹,我现在已经回家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眼中含着泪,着急的跳下马,奔向阿爹。回头看向顾渐的时候,顾渐对我笑了笑。
仿佛也在对我说:“栖星,快回家吧。”
我不觉得这是一场告别。
所以我毫不留恋地奔向了阿爹。
“阿爹。”对我来说,我和阿爹交流的每一句话都无比珍贵。
阿爹用大手摸了摸我的头,对我温柔的说:“欢迎回家。”
有那么一刻的错觉,我觉得阿爹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好似那些折寿的事实都是谎言,好似他一定会一直陪着我。
会这样吗?
我握着大爹的大手,他的手没有在北殿里那般如同枯竹了,反倒传递给我一些掌心的温暖。
“我们回家。”我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顾渐,他骑在马上,留在山坡,冲我笑了笑,挥了挥手。于是我也朝他挥了挥手。
我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顾渐。
“阿爹,我的北殿怎么样……”我有些紧张,有些迷茫。
“放心。都好,都好。”阿爹嘴里的“都好”重复了两遍。我不知道他所说的都好,是不是代表花空楼很好,代表魏筝也很好。
想到那些战死的北殿侍卫,我心里像是凭空多了几根尖刺。
如果阿筝还好的话,那些尸骨大概已经泥土里沉睡,并回到自己的故乡了吧……
但北殿一定变得寂寥了吧。
还会夜夜在屋檐上点上橙色的灯笼吗?
这次会有人等我回家吗?
关于那两个哥哥,我一个都不想问。
马匹缓缓向前,我看到了一抹温柔的颜色。在这样的山河里,一切都是雄伟的,只有长姐身上的颜色是不沾尘土的。一抹浅紫,恰似半个明朗的月亮印上了紫色蔷薇的倒影。
长姐看到我,眼中的泪水犹如白色的珍珠掉落。看到她的眼泪,我只是心疼。
“姐姐,我回来了。”最亲密的称呼,我朝她招了招手。
除了阿爹,除了长姐,我望了望四周,再没有迎接我回家的亲人了。
大概是阿筝还在养伤吧。
那,花空楼呢……
我突然变得有些羞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阿爹完完整整的说出我和花空楼的事情,也不知道阿爹会不会同意……
我低着头,大喜大悲之后,只盼着与他的重逢。
明明只短短几日,却仿佛跨过了十多个春秋。
我不知道自己能这样幸运,死里逃生后,终究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家可回,还有人可爱。
我把长姐接到我的马上,她坐在我的身前,发尾都是淡淡的香味。
这种香味如同小时候那般熟悉,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香味。就像是灿烂春日里,暖烘烘的太阳烤到蔷薇花上,把那样看似冷冰冰的花朵都照得温暖了。长姐在我心里是那样神圣般的存在,她属于永恒的花期,永恒的美丽。
“长姐,有你真好。”我嗅着她的头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