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1章:以竹为咏笋为鲜(1 / 1)无颜女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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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江歌儿长叹一声,垂眸而轻问:“檀哥儿可爱读书?”

“自然是爱!”檀哥儿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可知读书习字的意义在何处?”

“这……定然是明礼学仁明是非。”

江歌儿轻摇头,素珠发簪发出一串叮叮当当的脆响:“这定然是颜子玉同你说的罢?”

檀哥儿闻言一紧,声音略颤的问道:“可是答案有错?”

“是也,非也!”江歌儿轻拉过檀哥儿的衣袖,替他轻折衣袖整齐,摸了摸他的肩膀,示意其放松:“有人读书习字为之求生,像店铺里的文房,街边的书信摊子,有人读书求仕,多年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有人读书求名,一方鸿儒甲天下。有人读书求仁求礼求心中所爱,世人读书人千千万,自然所求不同,因人所求不同,所以读书的意义也不同。”

“俗世之人读圣洁书,卻打市侩算盘,难道不算辱没?”檀哥儿自是一脸不服气,想是铁了心要辩一个高低。

“寒未春初,昨日我去竹屋,林中新竹已青翠欲滴,鲜笋已到了时节。”

“长姐?”准备了满腹圣人言的檀哥儿,正跃跃欲试的打算张嘴反驳江歌儿,怎料长姐无端提起春笋,真真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歌儿轻展一笑,似茉莉花香令人沁人心脾:“诗人以竹为咏舒胸臆,厨子以笋为料煮食鲜,同是一物,殊途异同,你怎能较二者谁高尚,谁世俗?”

檀哥儿心中自是认为写诗当比厨子煮饭高尚,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生活,都是长姐一碗一碗红烧肉熬来的,自不敢多说,只能默默认下了一切。

屋外忽有掌声传来,姐弟俩同时侧目,又见丁禹兮一身黑袍,自门外来,想必闻听许久。

檀哥儿更喜颜子玉,心里自然对这丁禹兮有些厌恶,可长姐瞧着,与他私交甚笃,不敢多言,找了个理由退下。

“丁公子别来无恙。”许久不曾谋面,江歌儿如今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了些许距离,可丁禹兮浑不觉的,欺身靠来,颇为亲昵,眉眼间带了浓浓的委屈之意:“歌儿真是没良心,竟不知托鸿雁寄来片语只字,枉费我想你想得茶饭不思。”

江歌儿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丁禹兮,不禁噗嗤一笑:“丁公子当真是好相思,竟比之昨日又胖了好些,人道相思,应是茶饭不思,怎道公子此,便能壮实许多?”

“还不是整日行军大战,没点架子肉,早被西北风吹到荒漠去了,你真妮子好没良心,也不知心疼心疼。”丁禹兮耍无赖的靠近,吓得江歌儿立马退避三舍,含酸使性道:“丁世子的正统妻子,正霸占着小女的竹楼,你这始作俑者,竟反客为主,指责我丢了良心,你两真是好不亏心,真真是豺狼配虎豹,天造地设的一对。”

“歌儿可是吃醋了?”丁禹兮含笑问。

“醋从何来,我竟不知,只求丁大世子赶紧把那尊佛像请走,我便阿弥陀佛了。”

丁禹兮宠溺一笑,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歌儿受委屈了,再过几日,五皇子受命来闽洲巡查,定然会找个机会将文相千金接走,你便在委屈几日罢。”

“如此便好,不然我便先跑了。”江歌儿闻言一皱,寻来天青色鼬彩茶盏,顺手替丁禹兮斟上一壶新砌的热茶:“这是我自己晒的花茶,佐红茶瓜片,夜深饮之可养胃安神。”

“歌儿,你这脑袋也不知是什么构造,有这般奇思妙想,仿若世上再大的难题,竟都如雨后烟云般散去。”

“世子可别随意奉承,小女子粗浅,听不得好话。”江歌儿神色淡淡,喜忧藏在夜色中,让人窥探不得半分。

“歌儿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有些词句对别人是奉承,对歌儿来说,竟形容不得一分好,只堪堪能用罢了。”

“世子今日如此反常,到底有何话要说。”江歌儿眉头一皱,对着眼前“性情大变”的丁禹兮,一时竟起了防备之心,事出反常必有妖,是否是自己在宋朝处处表现出与世独立格格不入,让旁人起了歪心思?

“歌儿莫误会,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丁禹兮吞吐道:“不知歌儿还记得年前寻的止血神药与我。”

“自然记得,可是那药不起作用,误伤将士性命?”江歌儿眉头深缩,颇有些自责,非是医科出身,不过是在乡下跟奶奶学认了几样草药,又凭着《本草纲目》的记忆,便胡乱治病,万一弄错了,可是人命关心的大事,思及此处,江歌儿不禁白了脸色,心里阵阵后怕。

“此乃神药,一经施用,我军前将士的折损率少了整整一大半啊!”

“所以......”

“所以这天大的功劳,不应由我冒领,我已上疏禀明官家,不日五皇子便会带来官家嘉奖的旨意,并以功盖过,免了你王家的罪责,重返京中受朝廷功勋,你王家众人并伯父罪责全免,不日便可一家团圆,你可开心?”

“为何要这般做?”江歌儿神色淡然,夜色悲凉,浸染着屋内的两人,背后阵阵发凉。

“歌儿,你不开心?”

“我在闽洲生活的很自在,并不愿进京沾染半丝尘埃,况且我进京了,那颜家呢?当日颜老夫子为免我王家死罪,撞死庭前,我如何能抛得下颜家这莫大的恩情,独享荣华。”

“是我思虑不周了,可若是你不进京,在活在闽洲,只怕不仅你自己有性命之忧,便是颜氏一族亦要受你牵连。”

“此话何意?”江歌儿非是常人,丁禹兮的话中意自是能懂:“可是有人要对你我不利?”

“正是。”丁禹兮闻听江歌儿话音中带了你我,不禁喜从心来,当下从怀中掏出书信一封递给江歌儿:“这是安知君快马送来的,说是安玉柔进宫性情大变,托了书信与安仲牙,欲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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