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什么日子,竟一个个赶来给我送钱。”江歌儿嬉笑着结果包袱,轻掀一角,黄橙橙的金子别样可爱:“平二奶奶可要什么功效的护肤品?美白?抗皱?淡斑?”
“歌儿姑娘帮我瞧瞧,该用何功效?”平二奶奶将脸凑近,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多了,肌肤有些微微松弛,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江歌儿胸有成竹,故做勉强:“平二奶奶的脸再年轻个十多岁问题不大,不过这护肤品的材料极其难寻,要配得这一副方子,可需要些时日,平二奶奶可等得起?”
“不知歌儿姑娘需要多少时日才配得出这方子?十天半月,亦或是十年八年?”
“需一月有余。”
“不过一月,我自是等的起的,如此便拜托歌儿姑娘了,丁世子可要帮我说说好话,要些帮我配齐了药才行。”
“我既然应下了,自然能办到,平二奶奶无需再找个监工督促的,一月为限,日落黄昏时,来此地寻我便是。”
“歌儿姑娘别多想,我还能信不过你吗?如此便拜托歌儿姑娘了。”应松倩讪讪走开。
“这平二奶奶可是个厉害角色,歌儿无事还是离她远一点罢了。”说罢,顺手帮江歌儿把一袋子金拎在手上,见江歌儿有些护食,笑道:“我带你去票行换了交子再给你,又不会抢了你的。”
江歌儿不过是本能反应,见丁禹兮明显感受到了,便有些尴尬的想转移话题:“这平二奶奶怎么个厉害法了?”
“寻常人家总是嫡长房当家,可这平家卻是这个平二奶奶当家,虽说她和平老太君沾了些远戚,真要论起长幼来,也是五服开外的血亲,不过若是平老太君血亲,想来当初也不会随便指给了庶二房。”
“嫁给庶二房卻能走到今日当家的位置着实不易。”
“岂止是不易二字便能概括的?”丁禹兮故意吊了吊胃口,见江歌儿并不热络,只好自说自话下去:“这平家原也不是什么殷实人家,早年间平老太公中了举人,一路战战兢兢的跟着颜老大人做学问,才有了今时的地位,因是诗书举家,故此平家对做学问这事异常坚持,倒也是培养了平家诗书传家的美名,继平老太爷后,读书最高的当属大房的大老爷,不过三十来岁,便中了探花,如今在国子监任职,这平家最混不吝的便是平家二房,堪堪只中了秀才便再无进展。整日流连坊市青楼,还为青楼女子做了颇多露骨情诗,也算是京中的风雨人物。丈夫不争气,又是庶房出生,仅仅凭着一丝老太太微薄的骨血之情,便能坐上当家位置,你说她该有何等厉害?”
“嗯,确实厉害。”江歌儿敷衍着,兴致不高。
“况且她一出手便是千两黄金,这哪里是诗书传家的庶二房该有的手笔,想来坊间多有谈论她是当红青楼的幕后老板,确有可能,不然丈夫整日往青楼跑,确也没见她吭过声。”
“确实是个人物,改日我倒想再会会她了。”
“我同你讲的这许多,可是想让你离她远些的。这般有心计的妇人,哪里是个好相与的。”
“好不好相处与我有何相干,掏钱爽快变行了。对了这些金子你换成交子后也无需给我,替我寄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吧,自入京以来,我还从未见过他们呢!”
“无需挂怀,我自请了老师教授着,不仅念文,我还给他们加了拳脚骑射等,有两个年岁大些的,今年再用功努力些,可就能下场科考了。”
“幸好有你替我善后,否则,那么一大帮孩子跟我爬山涉水来京城,我却对她们不管不顾,实在太没良心了。”
“你的良善,孩子们自会懂得的。况且,能帮你做事,我很开心。”丁禹兮轻轻的轻轻地,把被风吹乱的青丝抚到江歌儿耳后,引得江歌儿双耳微微泛红。
“我不是尘姐儿。”江歌儿突兀的冒了一句话,抚谢青丝的手微微一顿,头顶传来轻笑声:“我知道,你是江歌儿嘛。”
江歌儿微微诧异,转眸想来,许是丁禹兮误会成其他了吧,也好,她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这些真相。
“我累了,先回去了。”江歌儿委了委身子,不等丁禹兮反应,已经大步逃开了。
沿着碎石子路,绕青瓦墙外而逃,忽然一颗熟透的苹果掉下,正好砸进了她手里,不受控制的“偷”了一颗苹果,算是谁的错?就像江歌儿的人生,不受自己控制的剥夺王一尘的躯壳,偷走了她的人生,那她算不算小偷?
江歌儿脸色莫名,一路踢着石子回家,见家门外王禅领着两内侍候着,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这个中年猥琐男又闯什么祸了吧!要是再抄家流放,她可是伤不起了!
江歌儿故作镇定,缓缓徐行,王禅见之,急忙笑嘻嘻的应上:“歌儿,一大早去了哪里,让父亲这通好找。”
“有事?”
“有事,有大喜事!”王禅一脸兴奋,浑身的细胞都在蠢蠢欲动。
“哦!那女儿就不沾父亲的喜气了,祝父亲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浑说什么!”王禅怒瞪了眼江歌儿,又觉此举不妥,接着讪笑道:“是宫里的昭仪娘娘念及姐妹情深,邀你进宫一聚。”
“我并无姐妹位列昭仪,怕不是父亲弄错了,可赶紧和人说个清楚,免得又累得举家流放。”
王禅黑了脸:“内伺官已上门,岂有弄错之理,赶紧梳洗打扮,切不可怠慢,否则昭仪娘娘要治你藐视天颜,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江歌儿心不甘情不愿,卻也知道传召不去的后果,回屋找了个隐秘角落将银票藏好,随便用清水抹了下脸,便随着内伺官进宫回话去了。
红墙黄瓦屋檐翘,江歌儿在现代时不知逛了故宫多少回了,对皇宫里的这些部件着实提不起兴趣,转过几曲回廊,绕过庭院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