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公子,你可还好?”颜子樱站在不远处等江歌儿,自然将刚才的闹剧尽收眼底,本想别走,卻有心生怜悯,毕竟有自小玩到大的情分在里头,多少得关怀一二。
“无事。”平原强打起精神,脸上苦笑着比哭还难看。
“颜妹妹怎会在此?”
“哦,闲来无事闲逛,便逛到此处了。”
“颜妹妹还是快些走罢,这里是御前,少不得要惹些麻烦。”平原一脸关切,仿若是儿时那个知礼儒雅的世家哥哥,颜子樱无法将眼前的人与族叔嘴里那浮夸的浪荡子联系在一起,可族叔断不会骗她的。
“好,平公子先行一步,我稍息两下也便走了。”
“好,那颜妹妹一切小心。”平原彬彬有礼的行礼道别,待行至拐角,忍不住啐了一口:“攀龙附凤的玩意儿!”在平原浅薄的认知中,认定了那些莺莺燕燕,守在官家所在地,都是为了与官家偶遇,以博在后宫有一席之地,这般攀附,真真是把颜家的风骨都丢尽了。
颜子樱可不知平原的所思所想,望着他落寞离去的身影,竟有些同情,不过也仅限于儿时的一些情分罢了,她是个果敢女子,可不会因为同情,就可以随意的葬送自己的一生幸福。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江歌儿已从殿前回来,拿了张金黄色的扦子,颜子樱一脸好奇,卻还是忍住不问,江歌儿故意逗她:“你的赐婚圣旨我已然拿到,夫婿姓名处尚是空白,你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速速与我说来,我这厢便填写上去,好抢了亲去成婚。”
颜子樱一脸通红,也不知是羞是臊,伸手便要来夺,江歌儿慌忙躲避,二人嬉戏打闹的美好风景,就这般映在了颜子玉的眼帘中,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与江歌儿不可能,也一直克制保持着距离,他以为他的心思藏的很深,卻到底让丁禹兮察觉,那日午后,他于亭下描绘山水图,丁禹兮不请自来,告知春日宴会设计让官家赐婚丁禹兮江歌儿,他装作无动于衷,儒雅有礼的送走了丁禹兮后,便借口讲学离家散心,可随着春日宴期将近,越发躁动不安,最终还是忍不住调转马头,卻怎料自己的胞妹也险些在宴上失节,他匆匆赶来,幸好她们都在。
颜子玉心下大安,轻声嘱咐道:“勿胡闹,勿失礼节。”
“哥哥,你几时回来的?”颜子樱喜笑颜开,小跑奔到身身前,而江歌儿落后其身,着一身青纱袅袅而来,仿若梦中千万次一般。
“刚进城门,便遇见族叔,借了帖子匆匆赶来,幸而你无事。”
“这次多亏了歌儿姐了。”
“你如今倒识礼的很,懂得唤歌儿姐了。”
颜子樱低头轻说:“我早就不怪她了。”
“嗯,我家子樱长大了。”颜子玉一时感慨颇多,颇有些感春伤秋他们兄妹两的命运。
“子玉哥。”江歌儿款款而来,两颊上晕染了丝丝红霞,若隐若现间有了少女的羞涩感。
“可是从御前刚回来?”
江歌儿点点头,将手中明黄的书筏递上,见兄妹二人看得差不多了,转头对颜子樱道:“本想为你讨一纸婚约自由,可临开口时卻忍不住变了初衷,实在不好意思。”
“歌儿姐,你能替天下女子讨来拒婚的权利才是真真厉害,是全天下女子之福。”
江歌儿亦展颜:“我便知你不是个心眼子小的,故而才敢自作主张。”
“合着我在你眼里还算是个不错的人了?”颜子樱挑眉故作生气。
“可不是,我们家子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里是用不错就能敷衍过去的?简直是巾帼英雄,人间豪杰。”
“少溜须拍马。”颜子樱笑眼弯弯,故作娇嗔的看着江歌儿。
“今日难得有件高兴的事,约上范田田王雯静二人,咱们明天开个茶话会如何?”
“茶话会是什么?”
“就是小型赏春宴,到时我给你们敷个面膜,也比去城南茶舍方便许多。”江歌儿心情愉悦,邀着颜子樱带三两好友聚会。
颜子玉瞧着自己最爱的两个女孩渐渐走远,眼里满满笑意,心里却空荡荡的。
“诗神!我们等你许久了!”垂柳下,溪湖畔,范田田等人见江歌儿走回,立马一拥而上,欢喜雀跃道:“歌儿姐,你真是我见过做诗最厉害的人之二。”
“之二?那还有一个之一是谁啊?”
“自然是昭仪娘娘啊,不过昭仪娘娘做诗,可不会为我们讨恩典,故而歌儿姐姐最厉害。”范田田心思单纯,竟枉顾四周人声嘈杂,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吓得王雯静赶紧捏了捏她的手腕,范田田后知后觉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干巴巴的解释了几句。
如今这安玉柔也是能耐了,竟能让一众贵女惧怕如斯,江歌儿心里冷哼不止,面上卻不动声色,如今她在赏春宴上夺得头筹,只怕安玉柔又动杀机,不过如今自己也是王妃之身,丁禹兮身后势力颇丰,想来也是无惧。
江歌儿有恃无恐,力邀众人明日光临寒舍,众人兴致盎然,可意听地址不过是城南商铺后院,便也推三阻四的借口有事不得闲,江歌儿也随他们,本来就是打着茶话会的幌子招揽顾客,他们今时不去,待日后护肤品风靡大宋之时,便轮到这些贵女低三下四求人之时,爱美之心,可是贯穿古今中外的主题,江歌儿信心满满,并不强求,倒是一旁的颜子樱难得善解人意宽慰道:“歌儿姐,勿恼。”
“我才懒得生气。”江歌儿笑着拉过范田田等人叮嘱:“即定了明日茶话会,临出门时可不许吃东西,我有好东西分享给你们。”
“劳烦歌儿姐明日招待,我和雯静定早早登门,歌儿姐可不许嫌我们。”
“求之不得!”几人又细细碎碎的说了些私房话,压根没注意到远处的平原携一名女子并立湖头,恨恨的看向江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