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出 游(1 / 1)越景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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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略带神秘道:“去年妹妹采到一枝,不知道今年是否还能遇见?”

“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季子迫不及待地说。

“并蒂莲可遇不可求,说好了,万一未寻到,姐姐可不许生气。”芊芊见她兴致盎然,提前与她打招呼。

“行,都依你便是。”季子满口答应。

于是,两人划着水。芊芊凭着记忆,朝荷塘去年采到的地方而去。季子一心想得到并蒂莲,不顾荷杆上的尖刺,用力向前划着。

“姐姐,慢点儿!小心青刺。”芊芊连忙劝说。

季子虽贵为公主,但她如寻常姑娘一般,亦存了夫妻交好的小小心思,这是无法用言语说清楚的。尖刺划破了她的纱衣,一缕缕丝线被扯断;尖刺又扎伤了她柔嫩的纤手,雪白如玉的肌肤上落下斑斑血点,季子全然不顾。女子若心中有了她珍爱的男子,再多艰辛也是阻遏不了她的,即便仅仅传说中的祈望!

二人在荷塘找寻许久,不见有‘并蒂莲’,芊芊又看到季子身上的伤痕,心疼道:“姐姐,许是今年未长了,咱们回去吧。”

季子不想放弃:“再找找,时间尚早,若是天黑之前不能找着,就跟你回家。”

“好吧,”芊芊叹气道:“都是我多嘴,真不该告诉姐姐‘并蒂莲’的事,害姐姐手都划破了。”

“这不怪你,是我坚持要找,手也是自己不小心弄破的。”季子笑笑说:“别愁眉苦脸的,帮着找找!”

“哦。”芊芊拗不过她,只好照吩咐在密密麻麻的荷田里搜寻。

话音刚落,季子拨开一堆荷叶,突然眼前一亮,在一片宽大的荷叶旁边,两朵莲蓬并排立着,再往下看,它们紧紧依在一枝莲杆上。季子激动地喊叫:“妹妹,你看,是不是这个?”

芊芊急忙转过身来,一看,惊喜万分:“对、对、对,就是它。姐姐,你真是好福气!”

季子盯住并蒂莲看了个仔仔细细,两朵翠玉似的莲蓬亭亭而立,仿若相依相偎的恋人,亲密无间。看着并蒂莲,季子心里无比欢欣。

“快,姐姐,把它摘下来。”芊芊的话,惊醒了季子。她慢慢地靠上前,小心翼翼地除去杆上的尖刺,再伸手将莲蓬折了下来,她如获至宝,捧在掌心,细细端详着,脸上浮现愉悦满足的笑容,看上去,一脸小女儿娇态。

“姐姐……”芊芊见季子痴痴凝视着,不由得‘吃吃’发笑。

季子看到芊芊在取笑她,不由得两腮微红。她撩起塘水,朝芊芊泼去:“你也采过并蒂莲,还来笑话我?”

芊芊一面躲闪,一面轻笑告饶道:“好姐姐,妹妹不说就是。”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芊芊道:“天色不早,殿下怕是等急了,咱们回去吧。”

”好啊。”季子愉快地应着。

她们划着小木舟,穿过重重荷叶,当拐到一处弯角时,芊芊也发现了一株并蒂莲。自然地,她将之采下来。现在,两个怀着美好憧憬的女子,皆达成了各自的心愿。当她们划着小木舟从层叠密实的荷田中钻出时,夫差、荀誉正焦急地站在塘埂上。看到她们出来,神情马上轻松许多。小木舟轻轻靠到塘边,夫差、荀誉赶紧上前拽住,将她们扶到岸上。季子举着并蒂莲蓬,开心地说:“这是我采到的,好看吧?”

夫差笑着说:“折腾半天,就为了这个?”

季子笑意盈盈道:“这很难得的,它能给人带来福瑞呢!”

“传说而已,这你也信?”夫差不以为意地道。

“很灵的!去年芊芊采到一枝,你看,今年他们是不是欢喜圆满呀!”季子指着荀誉、芊芊虔诚执着地说道。

“我信我信。”夫差由着季子,不与她辩驳。他看到季子衣袖被划成缕缕布条,又湿又破,手上点点伤痕,心疼地道:“赶紧走吧,回去让婧云给你好好上药。”

“好吧。”季子娇声说着。

“你呀,做事总是不顾轻重。”夫差一脸庞溺。

季子朝他娇柔地笑着。一行人朝木府行走。接下来几天,他们又游了天平等山,季子对这里的清秀山水赞不绝口,约定闲暇时再来玩赏。临别之际,荀誉郑重地捧出一只黑檀匣,赠予夫差。夫差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羊皮图籍,书目:行军对阵图。依次展开,上面清晰明了地记载着各种军式、阵法。夫差久历军中,深谙其中分量,对荀誉说:“此乃王子城父所制,价值连城。非宝物所能换,荀公子从何而得?”

“此图乃家父偶然间得之。”荀誉微笑介绍道:“这几日,与殿下相处下来,殿下的宏图伟略和远见卓识,的确令在下佩服。此图在能者手中,方能发挥其妙奇威力。在下安贫乐道,收着,也是埋没了它。”

夫差劝道:“如今朝廷广揽人才,本宫亦缺如荀公子这般的能者,不如随我前赴姑苏,谋一番前程。”

荀誉笑笑说:“多谢殿下美意,家母年迈多病,在下还是留在榻前尽孝。至于效力,朝廷人才济济,自有能者担之。”

“大丈夫志在四方。以荀公子的能力,完全能胜任,为何不愿致力于仕途?”夫差不禁问道。

“在下幼年失父,母亲带着颠沛流离,好容易能反哺家亲,不想再一次令她老人家望着日月苦盼。岳父亦多病患,芊芊一柔弱女子,撑不起这付重担。所以,还请殿下见谅!”荀誉言之切切:“誉入吴多年,蒙王恩,才享到安虞之福。此番献图,当以报答。愿大王和殿下威加海内、惠泽百姓!”

“也罢。人各有志!我不予强求。记着,什么时候想来,言语一声即可。”说完夫差解下一枚玉佩,赠与荀誉做信物。

“谢殿下!”荀誉恭恭敬敬地接过玉佩。

季子与芊芊依依话别,两人约定来年夏日再来渎川。

一回到离宫,夫差立即带着行军图面见吴王。阖闾正与孙武在商讨行军之事,见夫差兴致冲冲进来,便问道:“何事高兴?”

夫差恭敬奏道:“父王,儿臣此行得到王子城父的‘行军对阵图’,特请父王详观!”

阖闾与孙武皆大吃一惊!吴王急忙命夫差呈上前来。夫差将古图安放于案上,缓缓展开,上面描绘着士兵、马队、车辙等,记载着如何指挥军士及两军对垒的各种阵法,十分详尽。吴王为人谨慎,他让孙武近前研习,以辩别真伪。孙武依照图中的阵法,反复推演,最后得出结论,此图乃真品!

吴王喜出望外,同孙武一道研讨。二人探究许久,方得十之一二,对图卷更是赞叹不已!

“昔日管相赞王子城父‘平原广牧,车不结辙,士不旋踵。鼓三军之士视死如归!’今观其略,果然名不虚传!”孙武感慨道:“桓公暮年,听信竖、刁等小人,致使诸子争夺王位,此图随后亦下落不明。”

二人对图中精僻的才略所折服,吴王向夫差问道:“王子城父毕生作‘行军对阵图’,齐国奉为至宝,如何又到你手?”

夫差将渎川之行一一道说。孙武乍听此言,十分愕然,亦感叹世事变化。

吴王对荀誉献图非常高兴,意欲封赏。从夫差口中得知他不愿入朝就仕,便下令以重金厚赏,对其家人予以册令封赏,并将图交于孙武,责令他依图进行操练,好增进王军之杀敌威力。

夫差回到寝宫,季子犹坐在窗前览阅简书,专注出神。夫差故意拨弄几上的茶具以出声响,季子抬头微笑道:“见过父王了?荀誉的行军图效果如何?”

夫差轻呷了口茶道:“十分满意!已经付孙武将军差练兵士,不出旬月,便可观效。”

“‘行军图’是物尽其用,荀公子却是寄于乡野,毕生所学竟落入无用武之地,真是可惜了!”季子惋惜不已。

“那日观荀誉神色,似乎两难抉择,他既想展所学之能,又恐惧步先人之遭遇。过些时日,待我奏明父王,赋一合适职位,想必他不会拒绝。”夫差坐到季子边说道。

“看得出,你不会让他流于民间。”季子猜出夫差心思。

“志同道合者,甚好!”夫差轻捋季子额发,好奇问道:“刚才看你明明拿着简书,思绪却不注于书中,在想什么呢?”

“有吗?”季子不觉。

“嗯!”夫差轻握季子纤手道:“我进门,都没发现。还以你看入神了,再仔细一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一动不动。哪像看书的模样?”

季子叹了口气道:“不过是想念宫外的时日而已。回到宫,除了遵循宫规礼制,事事小心谨慎,放肆不得。”

“若说别的也就罢了,好歹你也是一国公主,自小在王宫长大,宫规仪制对你而言,早就熟捻了的,怎会如民间女子初嫁入王宫般忐忑不安?”夫差不解地问。

“自然不同!身为公主,不必揪心于权谋倾轧,遵循宫廷礼仪即可。如今疲于应对宫中险杂人事,生怕一不小心,就影响到你太子的威信,步步谨慎,时时小心!”季子苦恼道。

“怎么?有人敢难为你?”夫差心中一股怒火腾起。

“还能有谁?就是那些公子的生母呗?”婧云端了时鲜果子进来,小丫头心直口快,一古恼儿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回宫,庄夫人来得特别勤。说是来看望,其实言语间,总往你处扯,明里暗里地打探些情况。”季子见婧云坦白相告,便如实说。

“看样子,他们贼心不死!”夫差恼怒道。

“我呢,清楚他们心思,自然加以防范。况且,一个女人家,没什么东西可问。倒是你,要加倍谨慎,以免授人以柄。”季子温柔抚去夫差额间怒纹,轻轻言语。

“当年,母子俩联络母家本亲,频频向父王进言,立公子申为太子!之后,不甘败北,屡次三番散布谣言,诋毁本宫!原本顾念手足亲情,不予追究!照如今看,他们仍在暗地里蓄谋夺位!他无情,休怪本宫无义!”夫差冷峻地说。

“此事非同小可,夫君得细细筹谋!”季子提醒道。

“公子申干得那些龌龊事,早该受罚,顾及手足之情,才压下不禀。既然他们心怀叵测,休怪本宫不念兄弟情谊!”夫差面无表情地说。

季子理解夫差心中痛苦,将他紧紧抱住,安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做错事在先,此举不过是自保而已。”

夫差重重叹息道:“王家的手足,怎么就如此不堪一击!”自古以来,多少父子为王权反目,多少兄弟为此相残,三言两语打不开夫差的心结。季子深喑宫廷存活之道,此时亦无话可劝说,只能默默陪伴他,守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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