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二章 夺爱(1 / 1)越景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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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夫人莫不是在哪位夫人宫里叙话?”叔雍提醒道。

“回德阳宫。”夫差快步流星,迅速回到寝宫,他唤来姗儿,再三询问今日可有谁来找过夫人。

姗儿仔细回忆,回禀道:“奴婢换水回来的时候,夫人就没有在宫里,以为她去湖亭了,随意望了一下,真的只看到夫人带了婧云出门。不过......”

“不过什么?”夫差急切地问。

“奴婢看到一个衣角,好像......好像是稹总管常穿的玄青色的衣裳。”姗儿吞吞吐吐地道,“奴婢没有看清容貌,不敢肯定。”

姗儿不能肯定,夫差却能大致确定事情的来胧去脉,必是父王劝不动他,而让先稹来传召季子,从她那儿寻得同意。季子原本就担心他娶别的公主,现下真真实实地来了一位鲁国公主,怎能不让她伤心绝望?夫差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他让姗儿取出库房中收藏着的一些小珍玩,又唤来十来位宫女,命她们以夫人的名义将东西送至各宫,让她们送赠礼的时候,悄悄观察,看夫人可在哪一位夫人的宫里。

姗儿领着宫女们出去,夫差脑袋发沉,不敢想像季子得知实情后会是怎样的反应。面对这样的事,叔雍亦毫无办法,只能对夫差加以以宽慰。

约摸过了一柱香时间,派出去的宫女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出所料,琼夫人与其他几位夫人处都没有看到季子。

“庄夫人的长庆宫呢?”夫差不死心。

“奴婢方才出去的时候,她正带了侍女从花园经过,想必夫人不会独自在长庆宫吧。”姗儿禀道。

偌大的王宫,她会去哪儿呢?夫差的心又一次揪紧!他“腾”地站起,打算直接去问父王。叔雍瞧着夫差焦急的神色,立时明白他的意图,赶紧拦住了他,“这件事,你不能去,让我去。”

“你?”夫差难以置信地问。

“既然是跟稹总管走的,他必知详情,我去问他,跟你就不会有关系。”叔雍认真地说,做为夫差的贴身侍卫,他清楚,这件事,夫差一旦处理不当,将会影响他在吴王心目中的印象,继而动摇他储君的地位。

“好吧。”夫差焦急中透着无奈,“速去速回!”

“是!”叔雍快步迈出殿门,急匆匆的身影消失于宫道之中。

季子哭了很久,哭得已经流不出眼泪,她蜷缩着、双手环抱着纤弱的身子,就这样缩靠在石案上。她甚至分辨不出自己是清醒着还是浑沌着,只觉得身体无比地冷,那种锥心的冷,好像严冬逼仄的寒意,冻得人浑身僵硬,四肢哆嗦!

守在竹径口处的青洛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警神低问:“谁?”

来人没有出声,青洛心提到嗓眼儿,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即将发出的场面。青洛严阵以待,来人悄然来到跟前,她一看,是王宫总管先稹!青洛稍稍放心,忐忑不安地问:“稹总管是来传旨意的吗?”

先稹轻轻地摇了摇头,低沉着声说道:“方才看到太子殿下在王宫急急寻找夫人,看他的样子,很是担心!夫人即便喜爱景色,现在已经傍晚,也该回宫了。”

“多谢总管,奴婢稍后就陪夫人回去。”青洛恭敬地回道。

“其实夫人也是从王族出来的,对于纳妃大可不必在意。王宫里的女子,从来就如鲜花,争奇斗艳!夫人贵为花王,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地位,也无须忧心!”先稹轻轻劝道。

“夫人心绪稍稍不宁,奴婢定好言劝慰。”青洛很谦谨。

“你可知大王为何将‘凤鸣台’赐给勾吾夫人?”先稹突然一问。

“奴婢不知。”

“大王为公子时,与庄夫人的父亲归予大人往来密切,此后与庄夫人认识。庄夫人自不必说,极仰慕大王,王后不但不阻止,还大度容纳。庄夫人过府之后,王后对她十分照顾。这一切,大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感激王后的付出,特意着人打造了凤鸣台,以正王后的功劳!大王将‘凤鸣台’赐给勾吾夫人,也是想夫人能秉承王后贤德,厚抚后宫!”先稹深遂的目光显然别有用意。

青洛赶紧记下他的话语,“奴婢一定将总管的话转告夫人。”

“你劝劝夫人,有些事要想开些。”先稹细心交待。

“是。”

一只地虫迅捷地从石头上爬过,季子木然地盯着它,褐色的椭圆形躯干与它细小的触足极不相称,不可思议它竟能驼起这么大的躯体。可事实上,它爬行的速度非常快,别人以为的难以想像对它而言,并不存在障碍,它照样灵活地跨过突兀的石头,钻进坚实的泥土,到达对它来说是食物的竹根底部,去品尝鲜美多汁的笋芽!

婧云守在竹亭入口处,青洛对她附耳悄语一番,婧云面露难色,她虽然是季子的陪嫁婢女,但论沉稳周全,比不上青洛,尤其又出了这样的大事,婧云不知道如何跟公主开口。婧云一个劲儿地摇头,最终,还是青洛悄然来到季子身边,轻轻地说:“夫人,天色暗下来了,太子殿下正着急地到处寻您,咱们是不是先回宫呢?”

季子木然地抬起头,望着沉沉的天际,喃喃地道:“是啊,天都黑了。”

“夫人,稹总管方才来过,跟奴婢说了一些话,奴婢觉得您听一听吧。”青洛轻柔地说。

“他说了什么?”季子呆呆地问。

青洛将先稹方才的话转述于季子,又告诉她太子所做的努力,“殿下为鲁国公主一事,已经同大王争吵了三次,每次都很激烈!他还说,立储之时,有三位公子深得大王青睐,其中就有公子申。就在下午,大王召了庄夫人去昭德宫说话,说了好一会儿话呢。”青洛的言语依然十分轻柔,季子却警起神来了。

“当年,伍子胥大将军力保,大王才愿意立殿下为太子。夫人也知道,这些年大王虽说定好储君人选,可心里到底存着忧意。”青洛没有避讳太子面临的处境。

季子沉默了,作为夫差的妻子,她怎么可能不盼着夫差政途顺遂呢!

“稹总管还说......”青洛犹豫了一下,想着什么样的措辞才合适。

“无妨直说。”季子平静地道。

“他说,您自入宫以来,一直没有子嗣,将来殿下承继君位,为后世基业考虑,也还是会册封其他夫人。”青洛噙着泪,十分难过。

是啊,成亲这么久了,她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这于王族而言,是大罪!她哪还有什么资格去计较宠爱得失呢?

“知道了。”季子淡淡地道。

“夫人,奴婢明白您难过,可稹总管说得也在理啊!您不如,先接纳了鲁国公主。至少,不能让太子与大王的关系变僵!况且,殿下对您的情,您是清楚的,区区一个鲁国公主,哪能夺得了您的恩宠呢?”青洛怯怯地劝说,不时偷望夫人神色,生怕惹她伤心。

“你说得这些,我都想过。我也劝自己放下姿态,接受现实。想归想,可脑子里一出现殿下与别的女子恩爱的画面,我的心......就揪人地痛!”季子泣不成声。

青洛抱着抽泣无助的季子,心里十分地难受。她太弱小,无法给予夫人更多的帮助,只能默默地守着她,给她些许安慰。哭了好一会儿,季子抬起头,擦干眼泪,振作起精神,吩咐道:“走!回宫去!”

“是!”青洛心稍定,赶紧去扶季子。

“哎呀!”季子蹲得太久,双脚僵麻,已经站不起来了。

“婧云,快过来!”青洛低声呼喊。

听到呼唤的婧云,急忙跑进竹亭问:“公主,怎么了?”

“夫人脚麻了,快帮着揉揉。”青洛招呼道。

“是。”

季子坐于青石上,二个婢女手忙脚乱地替她揉捏双腿。季子感到足底一通温热,紧接着,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叮咬着血肉,十分地痛苦!季子咬牙坚持着,过了一会儿,撕咬感渐渐减轻,双脚也能感到知觉。歇了片刻,季子扶着青洛,起身往外走。

天将暗的时候,季子她们回到德阳宫。夫差定定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她肯回来。青洛与婧云借口准备晚膳,悄然退下。现在,殿中只有夫差与季子,他箭步上前,紧紧地搂住季子,沙哑地说:“我到处寻你寻不着!去哪儿了?”

纤细的季子在夫差宽厚的胸膛前显得有些娇小,她平静地说:“我看竹林很清静,就多待了会儿,没想到让殿下紧张了,是季子思虑不周。”

“我怎么把那儿给忘记了!”夫差懊恼地拍着脑门,他松开手,深情地凝望着季子,嘶哑着声音,“今日被你吓坏了,一回来不见你,去湖亭寻也没有你,王宫找了很多地方,都不见踪影。叔雍还去问了守宫的侍卫,他们说你没有出城。我心想,只要你在王宫就好。我到处去找,却找不到你,心里别提有多着急!”

“一时得意忘形,让夫君担心了。”季子深受感动,情不自禁地恢复对夫差亲密的称呼。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能不告而别。”担惊受怕的夫差仍心有余悸。

“好。”季子温柔地依在夫差胸怀。

叔雍急急地从宫门跑进来,看到窗下相依相偎的两个人,知道自己无须去见夫差了。

阖闾卧于软榻上闭目养神,先稹端了杏仁酥进屋,“大王晚膳用得少,老奴给您备了些点心,膳房新改的方子,您尝尝?”

阖闾微睁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先稹被盯得发怵,既便是服侍了几十年,阖闾的脾气有时候依然令他捉摸不定。阖闾将看到一半的竹简放到几案,捻起一块酥饼,头也不抬地问:“又去透风啦?”

先稹慌忙跪下:“老奴是怕太子若是执意不接受,伤了他与大王的父子情分。”

“该说的,不该说的,想必你心里有数。”阖闾咬了一口,仔细品味。

“有数!有数!不该说的老奴绝对不会透露半分!”先稹忙不迭地回答。

“你这一番话,比寡人的旨意管用。”阖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啊?”先稹大感意外,他以为会被阖闾一顿痛骂。

“行啦,用不着紧张。”阖闾的态度很温和,“起来吧。”

“谢大王!”先稹刚才战战兢兢,惊出一身的汗。

“明天有一件事,还得你跑一趟。”阖闾道。

“大王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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