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4章 美人.谍(1 / 1)越景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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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差回到德阳宫,天已经黑透了。婧云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听到殿外宫女们行礼,随即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她立刻笑容满面,起身相迎:“今日大王比平常来得晚,可是到王后宫中用晚膳了?”

“没有。寡人吃惯了你做的饭菜,何须到旁人那儿去?”夫差摘下头盔,婧云连忙接来放在架上,又帮夫差解开甲胄。夫差拿起几旁的棉巾擦洗脸,那是婧云事先准备下的。夫差一擦,雪白的棉巾顿时黑乎乎一片。婧云见了,笑道:“大王,您每日灰头土脸的,根本不像个君王。”

“像什么?”夫差擦完脸问道。

“像个替人赶车的马夫。”婧云边笑,边给他盛好饭。夫差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哎,您慢点儿!”婧云提醒道。

“寡人快饿死了!”夫差扒了口饭到嘴里,含糊不清说道。

婧云若无其事地拿起绢扇,给夫差去去炎热。夫差三两口扒完,婧云又给他盛了一碗。这一次,夫差不像刚才那般囫囵吞下,而是津津有味地吃起桌上的菜肴,吃着吃着,神色变得凝重。原来,今天的菜,颇费了婧云一番心思,每一道,都是季子生前爱吃的。夫差吃完碗中饭,搁下筷子,陷入沉思。

婧云停住绢扇,默然问道:“大王,您会忘了公主吗?”

夫差眼中流露出无限柔情,缓缓道:“怎会?”

“您有了王后,将来也会有其他夫人。奴婢担心,有一天,大王会把公主给彻底忘记!”婧云含泪,伤感道。

“季子在寡人心里从未离开!时间越久,寡人对她越是思念!可寡人又是一国之君,担负的责任很重,前朝、后宫,历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寡人才遵先王旨意,立南萱为后,但她只是个王后,婧云,你明白吗?”夫差坦白地告诉。

“奴婢明白!”夫差方才的神情,早就显露他的决定,婧云喜笑颜开。

“再给寡人添碗饭!”夫差使唤道。

“哦!”婧云乖乖地照办。她见桌上的菜,过半被一扫而空,忙劝阻道:“大王别再吃了,暴饮暴食可不好!”

“天天在练兵场,耗损体力,不补食怎行?寡人心里有算,不会吃伤脾胃。”夫差不紧不徐地道。

翌日,南萱依制祭拜天地,参拜宗庙。先稹将王后金印、宝册交于她手中,从此刻起,她就是吴国名副其实的王后!礼仪过后,未及歇息,南萱便来到琼太夫人居住的宁惠宫。阖闾王突然驾崩,琼太夫人伤心欲绝,气神非常萎顿!为此,夫差特地来到惠宁宫劝解,与琼太夫人说了近一个时辰的话。打那以后,琼太夫人或是想开了,开始饮食。近来气色已然好很多,南萱择了一支天山雪莲,作为探望琼太夫人的见面礼。此莲据说采自雪顶峭壁处,功效卓绰,非但能保容颜,还可以益寿延年!

琼太夫人见到南萱十分高兴,拉着她聊了许久,说了许多体己话。后来说到六宫之事,太夫人尽倾所知,看起来,琼太夫人与南萱十分投缘,甚至将宫中的敏感忌讳之事一一告知,可知她对这位新王后是真心相待。

公子申、公子山、公子波齐来昭德宫,夫差一块儿召见。先王死于越人之刃,三兄弟报仇心切,意欲一起帮夫差抗越,早日达成先王心愿。夫差告诉他们,兄弟之间齐心协力当然欣慰,只是他们军务少有涉及,恐怕会有危险。公子们表态,他们无惧辛苦,不怕危险。夫差见他们言辞肯切,遂同意纳三人进军营。

公子波回到清霞宫,哲太夫人见他喜颜悦色,微笑着问:“什么喜事儿?”

公子波惊诧地问:“母亲瞧出来了?”

“你的脸就跟书中的‘喜’同列,能瞧不出来吗?”哲太夫人含笑道。

“王兄同意我们进营了!”公子波兴奋地道。

“什......什么?”哲太夫人闻言一惊。

“二哥方才亲口承诺,允准我和三弟、四弟一起进军营,还归在伍大将军帐下!”公子波高兴地禀明。

“胡闹!”哲太夫人顿时严斥。

“母亲,怎么不对了?先王崩逝,是因为越人,我这样做,也是想尽一份力,难道不行吗?”公子波委曲地分辩。

“波儿啊,伍大将军与当今大王什么关系不清楚么?他是大王的恩师!无论是才识,还是忠义,他都是无可驳斥。大王将你安在他帐下,既可说是重用,亦可说是监围,这是一个虎狼之关,你怎么能轻易答应呢?”哲太夫人不停地叹气。

“是......是三哥提议的,他说王兄独自一人撑起复仇重担,做为兄弟,不该冷眼旁观,也要出出力。”公子波未虑深处,此刻惶然不安。

“申公子的心思,你是第一天才知悉吗?他这是拉你做幌子呢?”哲太夫人气儿子轻率冲动。

“可是,都答应,怎么办?”公子波愁眉苦脸地问。

“怎么办?怎么办?平日怎么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到关键时刻,全忘得一干二净!”哲太夫人气恼地数落,可事情还需解决,“好好在宫里待着,哪都不准去,尤其不能见申公子!”

“哦。”公子波小心翼翼地应着。

“竹心,去朝云宫。”

“是,太夫人。”竹心扶着哲太夫人急匆匆往外走。

到了朝云宫,哲太夫人特意让修夫人摒退下杂人等,方才告诉她三位公子所做的决定。修太夫人起初不以为然,觉得人之常情,这也是为人之子应尽的本分。直到哲太夫人将背后潜藏的利害悄声告之,修夫人听后吓得心惊肉跳,急切地道:“哲姐姐,妹妹瞧问题一向粗浅,不似姐姐深远见地,接下来,咱们如何挽救?”

“大王复仇再如何难,都是他该承的,波儿与山儿就算相助,亦多不了多少助力。”哲太夫人沉思道。

“姐姐的意思?”

“王宫不能待了。”哲太夫人眼神中透着绝然,“新王即位,原本咱们就要分至各地,只不过早一步罢了。”

“我同姐姐一起。”修太夫人道。

“不!妹妹要另寻他城。”哲太夫人道。

“为什么?”

“虽然是庶子,在一起也容易引起猜忌。”哲太夫人轻声道。

修太夫人再如何不善谋算,也听出话中之意了,“妹妹就往远了去吧。”

当日傍晚,哲太夫人与修太夫人就来见新王,说是公子波、公子山才低学浅,不通兵谋,代为辞去军职,同时,向新王提出,欲离开姑苏,分别前往陵州、泊城。夫差稍做挽留,见她们去意坚决,遂吩咐先稹除衣制拨付的银两之外,还额外加了一笔安家费。

次日一早,哲太夫人、修太夫人与两位公子先后出城,离开姑苏王城,前往他们的封地。庄太夫人得知事情缘由后,严令公子申辞去军中之职,说是公子波、公子山一走,他独留军中太过引人注目。虽然公子申此番真心想协助夫差,架不住母亲命令,最终仍未能如愿!

吴王夫差站前王宫谯楼,静静望着两位太夫人的车驾,波、山二位公子骑着马随行左右。“寡人到底成了令人畏惧的君王!”夫差喃喃地道。

“承冠者,惟大王一人足矣。”先稹垂眉缓声说道,“二位公子尊贵,他们享受惯了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在伍大将军麾下累劳不堪,哪比得上往后的逍遥安逸?吴国好山好水,公子们尽可以遍游。大王又足足赐予双倍的尊荣,这是他们的福分。”

“庄太夫人一早遣人来辞,说三弟冲动顽劣,担负不起军中要职,让寡人另择贤才。”夫差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其实,三个兄弟中,数三弟剑术最好,最能胜任军职。”

“大王,伍大将军麾下精兵强将,少一个申将军不影响复仇大计。可若是多了一位军中根基深厚的申公子,大王将来难免又要费不少心思,先王好不容易重振王基,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先稹苦口婆心劝说,他深怕这位新吴王动了手足之情,给自己招来一大隐患。

“三弟对先王的死十分悲痛。”

“父子连心,他对先王之死自然是伤心的。申公子熟读诗书,懂得身为人子该尽的孝道,这些天,他一直守着先王的灵柩。”先稹语气温和又坚决,“先王在时,就明令他多读明礼典籍,旁的不准插手。所以,申公子只须一如既往尊照先王旨意便可。”

夫差暗暗叹息,生于王族,再寻常不过的父子亲情,也要被诸多猜测。

“大王放心,申公子每日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老奴派人瞧着呢。”先稹道。

“别盯得太紧,不管如何,总归是手足兄弟。”夫差说道。

“大王放心,老奴把着分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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