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7章 美人.谍(1 / 1)越景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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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差的魂灵似乎失离了身躯,怔怔地站立在殿门口,陷入沉沉思虑。婧云急忙跑过来,一把推开先稹,愤愤不平嚷道:“稹总管,你干吗呀?天天执着鞭子不放,大王没忘记复仇!不需要你日日来提醒!你不知道他在没日没夜地操持国事吗?你看看大王,瘦得快成皮包骨了,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总得让大王歇一歇,喘口气吧!”

婧云这一嚷闹,惊醒了夫差,他淡淡地说句:“不必!”说完抬脚迈出殿外,守在殿外的叔雍赶紧跟上,虽不说话,眼里却尽是担忧。

婧云十分恼火,对着先稹直瞪眼,先稹不慌不忙道:“坐江山难!不勤勉,怎能守江山、护百姓?先王也是这么过来的,云儿不必惊讶!”

“哼!”婧云说不他,抱了披风朝夫差急急追去。夫差一口气走到德阳宫,进了寝殿,神色仍未缓和,他靠在榻上,无力地闭上双目!这段时间,军务,政务,累得他心力交瘁!他时刻记着父王临死前的不甘,也谨谨勉勉地承起他该担负的责任。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在为登上王位做准备,不需要这般鞭策,亦能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君王。他有抱负、有才略,但也有男人的尊严。先稹每日苛问,不仅使从小备受尊荣的他颜面了无,反而让夫差十分郁结。

夫差走得快,婧云紧追也没能赶上,她着急忙慌地在德阳宫四下寻望,问了宫女,才知道吴王进了寝殿,便急忙赶过去。婧云一进门见到夫差懒散地卧在软榻,紧悬的心方放下,她蹑手蹑脚走到跟前,见他满脸倦意,不忍唤醒,将披风轻轻盖在夫差身上。正要转向走,夫差睁开眼睛,沙哑着问道:“有茶吗?”

婧云望着夫差困顿有面容,轻柔说道:“茶醒脑,喝多了,晚上不容易入睡。奴婢给您端茉莉蜜水,消渴宁神。”

“好!”夫差复闭上眼睛。

婧云走出殿外,不久,她捧着一只茶壶回来,身后跟着三个宫女。婧云将茉莉蜜水倒入茶碗中,才去唤夫差。那茉莉花,采摘最鲜嫩的花朵,与蜂蜜酿制而成,这样,没有茉莉花的季节,亦能享用茉莉的清香。茉莉蜜水才斟出,殿内便有一股清雅香气弥漫开。夫差深吸口气,缓缓睁眼,他揉揉发酸的双目,方才起身。走到几前,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婧云接连倒了两次,夫差才觉渴意解消。

宫女们摆好了晚膳,婧云将银筷递给他:“刚热的,大王趁热吃吧!”

夫差扫了一眼,意味索然,“不想吃!”

“怎么?奴婢做得饭菜,不合您胃口吗?”婧云不安地道。

“不是,是寡人没心思吃。”夫差说道。

“大王,您批了三、四个时辰奏折,不吃点东西,如何撑得住?”婧云把夫差按到凳子上,夹了一只酥虾到他碟中:“无论如何,这些菜,都要吃些。这可是奴婢花了一下午烧的,不能浪费!”

夫差不愿拂她好意,便夹起塞到嘴里,吃起来,味同嚼蜡!在婧云连哄带劝下,夫差吃了小碗米饭,勉强夹了几筷子菜。满满一桌菜,盘中还剩许多。夫差倒在床榻上,直勾勾盯着帷幔,目光无神!

婧云吩咐宫女撤去膳席,宫女们在收拾着盘碟,她走到门口准备去给夫差打洗漱水,才一抬脚,就被叔雍拉至僻静处,他关切地问:“大王如何了?”

婧云无奈地摇摇头,跟他说了夫差的情况,担忧道:“大王郁郁寡欢好些天了,长此以往,恐怕仇没报成,大王他自己就得先倒下了!”

叔雍叹气道:“我跟稹总管说过多次,叫他不要逼得那么严,他非但不听,还将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说什么我不懂治国方略,不要胡乱言说!”

“这仇,非一朝一夕能报!若因此积郁成疾,可怎么办?”婧云害怕地道。

“稹总管握有先王遗旨,若非他改变主意,否则,谁也奈何不了他!婧云,你的话,大王多少听进去些,眼下别无他法,多劝劝吧。”叔雍无奈建议。

“嗯。”婧云见叔雍一直守在殿外,劝道:“雍大哥,这才三个月,说不定时间一长,稹总管会没这么严苛,你不要太担心。还没吃晚饭吧,给你留了饭菜,快去吃吧。”

叔雍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听饭,肚子“咕咕”直叫,赶紧吃饭去了!

银雁到浣衣坊取浆洗完的衣物,才刚进宫门,远远的,就看见王后手托着额角,沉默不语,一旁的金铃气呼呼地抿着嘴巴。她忙放下东西,问道:“铃儿,你不是陪着娘娘给大王送衣吗?怎如此早就回来?”

金铃生气地嚷嚷:“什么送衣?大王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挡回了。”

“谁呀?敢如此妄为?”银雁听到王后受了委屈,十分着急。

“能贴身服侍大王的宫女,还有谁?”金铃依旧气愤不已。

“宫女?”银雁仔细一琢磨,开口问道:“你是说婧云?”

“除了她,还能有谁如此恣意大胆?”金铃怒道。

若是他人还好,婧云!银雁默默叹气,在这王宫里,只有她能亲近吴王夫差,也难怪王后神情如此消沉。

“好了。你们下去吧。”南萱有气无力吩咐道,“本宫想静静!”

“是!”银雁与金铃不敢多言,悄无声息地退出正殿。

南萱进宫前就料到夫差难以亲近,却没想到他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连个让彼此亲密的机会都不给她。躺在柔软的衾被里,南萱只觉有一道无形的壁垒将自己与夫差,硬生生隔开。深夜孤凄,那被月光洒照出的斑斓树影,印在窗纸上,在清冷的宫殿里,格外魅魑。南萱紧紧拽住锦褥,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以得些微安慰!

次日晨起,银雁给王后梳妆,见她比昨日清减,想必又是一晚不能成眠!银雁心疼她,极力劝慰:“娘娘,您乃六宫之主,与她一般见识,独独气坏身子,真真划不来呢!”

“本宫不是气她,让本宫难过的是,大王除了王宫事务,其他时间对本宫不理不睬。这王宫,本就多拜高踩低的人,所以,婧云才会有恃无恐。”南萱很是哀伤。

“娘娘,非常时日,娘娘想开些。奴婢昨日碰到宁惠宫的彩凤姐姐,前几日,琼太夫人在花园散心,恰恰遇见给大王送茶点的婧云。她们暄问几句,琼太夫人便将路让于她先行,婧云竟当真自顾自先走了。您看,琼太夫人位分尊贵,按王宫规矩,婧云要避让的。太夫人深受大王敬重,连她都受婧云的慢怠。所以啊,她不单单针对您。除了大王,对宫里其他人,她尽是如此。听奴婢一言,您就别放在心上了,免得找不痛快。”银雁劝解道。

“当真?”南萱惊问道。

“是啊,彩凤亲口跟奴婢说的,她那日就跟在太夫人身边侍奉。”银雁禀道。

“婧云果真对琼太夫人无礼?”南萱追问道,“若是婧云如此不守宫规,本宫要立即禀于大王,婧云虽受大王隆宠,但她仍然是一介宫女。六宫之中,宫规礼制可不是随意僭越的。本宫身为王后,正宫规,立礼矩乃责任所在,断不能被一小小宫女所破。”

“娘娘!”银雁一听王后决心,忙阻止道:“婧云深得王心,区区小事,太夫人尚不计较,娘娘还是不要与她起冲突为好。”

银雁这一席话,引起南萱怀疑。她平素不多言语,一大早,她一反常态,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其中必有缘故。南萱紧紧逼问:“如实交待,此事是不是真的?”

银雁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道:“娘娘息怒,奴婢坦白说。婧云先走不假,可她是在请琼太夫人先行而太夫人说她平日了无所事,而大王还在操持国事,劳心劳力,还说让婧云不要误了大王用点心时辰。婧云几次请让不过才先走的。”

“所以,你知道她同本宫不睦,刻意在本宫面前,故意弯曲事实来抹黑她!”南萱厉声责问道。

“奴婢……奴婢见娘娘对昨夜之事,仍耿耿于怀,怕娘娘愁郁过度,折坏身子,才想来宽慰娘娘一二。娘娘明鉴,奴婢不是故意骗您的!”银雁哭诉道。

南萱神情缓和些,语气依然严厉:“雁儿,你一心维护本宫,本宫心里很感激。但不能因此抵毁别人。爹从小就告诫,做人做事,清清正正,明明白白!你来府里多年,爹一直夸你做恪守勤谨,从不说三道四,怎的一进宫,就变了呢?”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以后再不敢了。”银雁哽咽道。

“起来吧。”南萱说话和如平常:“本宫所求的,是大王发自内心的情意,而不是使手段得到他的宠爱,明白吗?”

“奴婢知道了。”银雁小声应答着。

“继续梳发吧!”南萱吩咐道。

“是。”银雁擦掉眼泪,重新拿起角梳。被南萱训斥一顿,银雁变得乖巧,只管梳妆。没过多久,南萱乌黑亮泽的秀发,就挽成高高的发髻。南萱只让银雁给她戴上一枚清蕊玉簪和一副珍珠耳坠,十分简单。

“娘娘是不是太素简了些?”银雁问道。

南萱未搭话,只吩咐:“你去将司衣坊前几日进献的青萝色绣裳给本宫取来!”

“是!”银雁启开箱柜,依照吩咐给王后穿上。这浅萝色,衬得王后清丽秀雅,温婉怡人。

银雁不禁惊呼道:“娘娘,您这身打扮,真是出乎奴婢意料!”

“好看吗?”南萱微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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