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宗洞府内，清虚子和周粥的对话还在继续。

可怜的程羽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凝滞在原处。

“天问宗创宗于一千五百年前，以天问心术立足于罗星天域。第一代宗主名为天问尊者。历代宗主之中，唯有他将天问心术练到巅峰。达到巅峰的天问心术可以让修士趋吉避凶，洞见天机，可谓是玄妙无比。”

“宗门之内经过千年来的演变，对此天问心术有了两种不同的理解。”

“其一是认为学此术者应该顺应天意，无为而行。但是另一种观点则是，我辈修士，想要证道长生，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应当与天意向抗。”

清虚子说道此处，眯了眯眼，而后轻笑一声继续向周粥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说的这些好像和方才之事完全没有关系？”

周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他很迷惑，怎么说着说着，这清虚子就给他上起历史课来了。

你天问宗怎么样，难道和我一个小角色还能有什么关系不成？

清虚子接着说道：“我这一脉的修士，所持有的意见，便是第二种。”

“那日秦照得到天问心术示警，便仔细的给自己算了一挂。当然了，以他的修为并不能算到特别具体的人物以及事情。但是他也算到了大致发生地地点。”

“基于我们这一脉的看法，我那徒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论有多危险，都要走上一趟。”

“他一直对我这个师傅很是信任，所以便将此事告知了我。”

“当我告诉他，其实在当日收他为徒之时就都洞见了这次劫难。他显得很平静。并没有责怪我这个师傅瞒了他那么久。”

“他离去之后，我对照此事又补了一卦，发现这生死大劫似乎又有变化。”

清虚子眼中精光一闪，指着周粥说道：“而这个变化，就是你！”

“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凑巧路过而已...”周粥尬笑道。

“你先听我说完不迟。”

“原本的卦象之上，显示我那弟子秦照在此劫之中乃是十死无生。所以在他来告诉我之后，我其实是禁止他去的。可在我补卦之后，我算到了在这场大劫之中会出现一个秦照的贵人，这人的出现，让原本十死无生的境地，变成了九死一生。”

“对我天问宗修士来说，十死无生与九死一生，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是其中包含的意义却是完全不同。

“前者意味没有丝毫的希望，而后者则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周粥道：“这个人也许不是我呢？也可能是我这同伴啊。”

“要不是他告诉我关于黑桥坊市的事儿，我也就不会去了。”

“那我不会去了，不就遇不到前辈您那弟子了么？”

“不过是巧合而已。”

清虚子摇了摇头道：“如果仅止与此我自然不敢肯定，但是在知道了你的存在之后，我又单单给你补了一卦，这才让我更加坚信起来。”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明明声音听着年轻，却是这样一番容貌？”

周粥没有否认。

“如果我告诉你，在我给你算那一挂之前，我还是满头黑发，你是信还是不信？”

周粥踟蹰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前辈没有必要拿此事骗我，我信。”

那清虚子感慨道：“我其实有些后悔，后悔当时不应该贸贸然就在你身上补那一卦。我那天问之心在算你之时轰然碎裂，反噬之下便让我成了今天的样子。”

“不过那一卦也并非一无所得，起码让我知晓了两件事。”

“其一是关于你。卦象上显示你乃天外来客，身上的命运扑朔迷离。”

“其二，就是你的出现，应了我天问宗之中将要发生的一个大劫。”

周粥惊讶于清虚子口中描述的天外来客，随后开口说道：“您弟子这样，应该也算不上宗内大劫吧？”

清虚子摆了摆手掌道：“并非如此。秦照之劫只是关于他自身，此劫有你的出现已经是由危转安。我所说之大劫乃是关乎我天问宗上下千百名修士之大劫。”

“奈何我修为太低，若是我有当年天问尊者祖师的修为，就能知道我宗内大劫究竟是从何处起，从何处落。”

“眼下我所能做的，就是先与你接触，看看能不能从你身上看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清虚子这番话听在周粥耳中说不出的真诚，周粥也觉得，一个门派之中的大佬，应该也没有道理和理由坑害他吧？

不过周粥又想到，这清虚子既然能算到他，那是不是就存在着算出他身上全自动炼丹炉的可能？或许此时全自动炼丹炉毫无讯息，就是为了躲避这清虚子的所谓天问心术。

周粥也想不好此时应该如何进退，但是场面话还是要先说的：“前辈你有什么用的着晚辈的地方，晚辈一定尽自己能力去做。”

好在自己眼下菜鸡一个，应该也没有什么能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吧？

“话说回来，前辈与我聊了这么久。不知道看出什么东西了没有。”

周粥试探着向清虚子问道。

清虚子抿了抿嘴唇，有些失望地说道：“依旧是云遮雾绕，看不分明。”

随后他转头看向程羽道：“这位朋友倒是前途光明。不过也是沾了你的福气，我猜他若是没有你的帮衬，应该也不会看上去如此顺遂。”

周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中已经对这清虚子颇为佩服了。

这些话，可都是大实话。

话说道此处，清虚子的手拢进了衣袖之中，再出来时手中已经握着一枚古朴的木质小令。

他将令牌放在石桌上，缓缓地推到了周粥面前道：“可是我天问宗的客卿腰牌。有了它之后，除了几处隐秘之地，其余地方你都可去得。”

“这，这不太好吧？我什么也没做，怎么能收这么大的礼呢。”周粥推辞道。

这清虚子说道：“有句话之前没有和你说清，你与我那弟子秦照的缘分未尽，之后说不得还会受你照拂。而且你既与我天问宗有那应劫之谊，一个客卿令牌，并不过分。”

“持了这枚令牌，你有空之时随时可以来我天问宗作客。我也试试能不能再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见清虚子情真意切，周粥便顺势收下了令牌。

不过收好令牌之后周粥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前辈，你那弟子应该没有龙阳之好吧？”

清虚子奇怪道：“何谓龙阳之好？”

周粥心道：原来这里没有这个说法，那没事了。

还是以后自己注意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