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待了一晚上的安昱珩终于又一次找到了放飞的感觉。
痛快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像个稀有动物一样被将军府里的来往下人打量着,议论着。
“那个人头发怎么那样?”
“这也叫衣服?”
“不是说是外邦人了吗?”
“那个外邦是不是很穷,只能穿成这样?又露胳膊,又露腿的。”
“呵呵呵,也许真是。”
“哎?他昨夜好像是在孙小姐的房里过的夜。”
“你别瞎说。”
“真的,有人看见了,说他被孙小姐带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对了,有人在问天台听见有人说孙小姐是他娘子。”
“不是吧,真的假的?”
“不知道,但传的可真的。”
“屁话你们也信!!!”安昱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些下人有没有脑子,是非都是要在背后议论的,可他们就那么明目张胆的用大眼瞪着,当着他面说。
一个丫鬟端着托盘经过,安昱珩见是三小盘早点,便不客气的拿了一盘包子后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思考。
他现在确实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砰”
安昱珩的思绪刚刚展开,脑袋就被一个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东西给打了,他低头一看是个馒头。
向“子弹”来的方向看去,韩婉儿手里正拿着另一个馒头上下扔着。
“干什么呢,给我进来!”
安昱珩看到这样的画面,真想转身就跑,可他又能跑去哪里。
哎!
“来喽,我的小姑奶奶。“他脸上堆着职业假笑,像只一招就来的小狗一样跑了过去。“怎么着,您有什么吩咐。
韩婉儿回到饭桌边,亲自动手给安昱珩盛了饭粥,这让他感动不已,赶紧双手去接。
哎,现在看来眼前这位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女人味儿。
“我说……这是什么?”
韩婉儿将那把灰突突的匕首放到饭桌上。
安昱珩看了眼匕首,将头转向一边,丝毫没有停顿的往嘴里扒拉着粥。
糟糕,刚才真是给憋糊涂了,怎么让这个疯丫头看到了这个匕首。
若让她知道自己能将画出来的东西变成实物的话,不知她那个抽疯的脑子会让他画些什么出来。
“匕……匕首喽”
“哪儿来的?”
“捡的。”
“捡的?在哪儿捡的?”
“就……就路上。”
“哪条路上?”
“记不清了。”
安昱珩正想伸手去拿桌面上的包子,就见韩婉儿快速将匕首拔出,直接插在了他的手指缝隙中。
“干……干嘛?万一插到我怎么办??万一手指头断了怎么办???”安昱珩受到了惊吓,连忙收回了手。
“插到就插到,这若大的将军府还养不起你?”韩婉儿将包子从匕首上拿下来扔给了安昱珩。“趁着我还能好好说话,把话给我说清楚,这匕首到底是哪儿来的?是不是你画出来的??”
“画……画出来,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仙。”安昱珩否认。
“不是?”
韩婉儿转身走了,安昱珩这才松了口气。
“疯丫头,当我多吃的几年饭是白吃的吗?跟我斗,你还嫩点。”安昱珩边得意洋洋的笑着,边在被匕首扎了个洞的包子上咬了一口。
“你就是婉儿姐的夫君?”
这句问话差点没让安昱珩把嘴里的包子给喷出来。
回头一看,一个比小豆子略小一两岁,但穿着亮丽光鲜的男孩子站在自己身后。
“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这么说来,你不是婉儿姐姐的夫君喽?”小男孩说话时双手背在身后,活脱一个小大人。
“那……哎,不对,我是不是你管得着吗?又用得着你管吗?你谁呀?”
“我是广德王的小儿子,柳宝贞。”
“什么保真?怕别人知道你是假货吗?”看到眼前的小人不苟言笑的样子安昱珩就忍不住想逗逗。
“大胆!胆敢与小爷说话如此不敬!祥福!祥瑞!”
“在!”
安昱珩本以为这个姓柳的小子是在开玩笑,结果话音刚落就从屋外走进来两个穿着干练的男仆。
“这个人对小爷我出言不逊,将他给我拉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是!”
“别,别,别呀,小祖宗,我是开玩笑的。”眼看着两个男仆就要来架自己,安昱珩吓得直接抱住了柳宝贞。
不过就是逗一个小孩而已,和逗猫逗狗有什么区别,怎么就要挨打了呢??
三十大板?那不得打掉他半条命?
“小爷未和你玩笑,你们还不快点把他拉出去!!”柳宝贞的语气毋庸置疑。
“别呀小爷爷,小祖宗,有话咱们好好说,动不动就打呀杀的多不好,咱们要不商量商量,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顶了这顿打?你看我这身子骨,还没您老硬朗,万一打死了,给您老添晦气不是。”
安昱珩一边死死抱着柳宝贞不放,一边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口吐莲花。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连小孩的大腿也得抱。
两个男仆见他怎么拉,怎么拽都不肯松手,也是束手不策,他们实在是怕误伤了自己的小主子。
“商量?”柳宝贞被安昱珩摇的头晕,不耐烦的看着他。
“对对,商量商量,用语言能解决的问题,干嘛呀大动干戈呢,对不对,小祖宗。”安昱珩看到了希望。
“好,那你放开我,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真的,你不能骗我。”
“当然。”
安昱珩笑呵呵的松了手。
柳宝贞立刻向后撤了两步。
“还不快拉下去!!!”
两个兵士快速一左一右抓住了安昱珩的胳膊。
“臭小子,你骗我??”安昱珩急了。
“我可是堂堂小爷爷怎么会骗你。”
“那你现在这是干什么?”
“我刚才只是同意与你商量,可没说不能先打后商量。”
“你……你和我玩文字游戏!!”
“文字游戏?这个词不错,小爷记下了。拉出去!”
“柳保真!!你个小兔崽子,我咒你永远长不高……”
安昱珩的叫喊声越来越远。
***
“哎?宝贞,你什么时候来的?”因为安昱珩带来的纸笔全由外公收了起来,韩婉儿拿回来费了些时间。当她回到房间安昱珩不见了,柳宝贞却独自坐在桌边吃着粥。
“婉儿姐姐,你真没事了,太好了。”柳宝贞将碗放下,几步跑过去抱住了韩婉儿的腰。
“姐姐,没事了。”韩婉儿一手拿着纸笔,一手摸了摸柳宝贞的头顶。“让你担心了。”
柳宝贞个性孤僻,从小就不愿和那些同龄的孩子玩。由于父辈的关系,也就和她这个姐姐还算脾气相投。
所以,韩婉儿知道自己的“死”,柳宝贞肯定是很难过。
“对了,宝贞,你看到安昱珩没有?”韩婉儿这才想起少了点什么。
“姐姐说的是刚才在这里吃包子的邋遢汉子?”
“邋遢”这两个字用在安昱珩身上,韩婉儿觉得再合适不过。
“对,就是他,他人呢?”
“他说话对我不敬,我让人把他拉下去打板子去了。”
“打……打板子?”
“嗯,怎么,他打不得吗?”
“不是打不得,是根本就不能打!就他那小身板,一板子就得晕过去。”
韩婉儿不敢再耽误片刻,快跑冲了出去。
“婉儿姐姐,你干什么去?”
“救人!”
韩婉儿觉得自己真应该找个算命的算算安昱珩的生辰八字到底有多烂,这么多灾多难的。
“安昱珩,你可得坚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