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凡与韩白易又谈下几笔生意,便收拾好行李与王大人,诸葛飘柔告别后便离开孟州这里。
韩白易心情大好,嚼着口香糖,赵鼠昊也嚼着口香糖,这货竟然伸出舌头吹出一个泡泡,显摆给车内的柳碧凡看,这让原本就开心的柳碧凡更加喜笑颜开。
马车出了孟州向着白马县驶去,两边的树林郁郁葱葱,能听见几声低鸣的鸟叫声。
赵鼠昊哼唱着韩白易教给他的嘻唰唰,惹得车内的柳碧凡忍俊不禁:“鼠昊,这个曲子是韩白易教你的?”
“是啊,不知为何,第一次听韩白易唱,我就想学。”赵鼠昊眯着眼睛,陶醉在自己的狼嚎之中。
柳碧凡噘着嘴,道:“这个曲真难听。”
她又道:“鼠昊,嘴里的口香糖呢?”
“我擦,让我给吞了。”
柳碧凡捂着肚子大笑,这赵鼠昊实在太逗。
“嘶嘶”
马车两边树丛里发出细微的异样声响。
赵鼠昊一边傻笑,目光一边装作无意间看向一旁深邃的树丛,两手缓缓牵紧缰绳。
韩白易已经睡着,慵懒地靠在车门边,两腿悬在半空,马车略带频率的晃动让他倒是舒服了很多。
“嗖!”
一只离弦的箭羽划过丛林,透着股凶悍无比的杀气射在马车上。
“嘭!”
箭头没入车身,出现在柳碧凡那张精美的面孔前。
“驾!”
赵鼠昊已经有所准备,娴熟地驾驶着马车,道:“都坐好了。”
韩白易陡然睁开眼睛,迅速转身进入马车内,一把将惊恐失色的柳碧凡压在身下,侧起身子,一只手轻佻车帘。
此刻,马车后面已经多了几个马匪。
韩白易皱眉道:“鼠昊,能甩掉他们么?”
“我尽力。”赵鼠昊胳膊一抖,满是老茧的双手将马鞭狠狠一抽,马声嘶鸣,疯狂而起。
“驾!驾!”
车内摆动越来越厉害,韩白易有些担心这马车会散架,毕竟这是普通小姐出门的马车,并不是在战场上十分结实的马车。
马匪嘴角阴鹜,一个个挥舞皮鞭,目光凶煞,盯着越来越接近的马车,腰上别着狰狞尖锐的马刀不断随着奔马跳动。
柳碧凡趴在车上,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她早年听说这马匪,凶狠无比,欺凌奸杀路上商人的马车。
若是被这群马匪欺凌,倒不如一头坠崖摔死,便宜那些恶狼野兽,也不让他们糟蹋。
韩白易不动声色,目光直视马车后那些喧嚣跋扈的马匪。
“驾!驾!”
韩白易在柳碧凡面前并没有任胆怯,眉头紧皱,想着如何应对,可事情突然,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奇怪,为何会在这里遇上马匪?”
柳碧凡皱着黛眉,瞧着韩白易不动声色,她下意识的诧异这原本应该惊慌失措,满头大汗的男人。
心里清楚这样下去身后的马匪定会追上他们,从商多年早已沉淀下来的思维告诉她这些马匪常年活动在此地,对于地形更加熟悉。
逃不掉的。
柳碧凡靠近韩白易,扯了扯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韩白易,道:“你和赵鼠昊逃吧,要不然我们三个都会死在这里。”
“你呢?”韩白易皱眉道。
“我?我一个女子,怎么可能逃走,只会是累赘,包袱里面的银票,还有账本你都带走。”柳碧凡抿嘴急促道。
“就这些?”
“还有一件事,我求你替我照顾夫人和碧彤。”柳碧凡眼睛一红,将最后的嘱托交给面前这个依旧平淡的男人。
“我不走。”
韩白易并没有被柳碧凡的话所感动,眼睛轻动。
“你若不走,大家都要死在这里!”柳碧凡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心中焦急,又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韩白易不为所动,柳碧凡咬牙抬手就是一巴掌,却被韩白易抓住,胳膊无力地悬在半空。
马车内晃动的厉害,韩白易松开手掌,从包袱内拿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军用匕首,上面还有雕刻木头人时留下来木屑。
“一会你和赵鼠昊趁机跳下马车。”韩白易将匕首别在身上,目光淡漠继续在包袱内寻找什么抬头又道,“别忘记走的时候把账本和银票全拿走。”
柳碧凡木然一呆,泫然欲泣的泪水划过脸颊,凝视着面前这个并没有把生死当回事的韩白易,这一幕颠覆了她对韩白易的一切。
韩白易道:“我死了,能拖上几个垫背,命大一些缺胳膊断腿还能逃回书院,你若死了,书院能指望谁?我么?”
“再者说把娘们扔下自己跑,那他么是爷们么?”韩白易把整理好的包袱,挂在满脸泪水的柳碧凡身上,露出灿烂笑容,像是欺骗妹妹一样,摸了摸柳碧凡的额头,道:“死不了。”
韩白易转身离开车内,留下瞬间渗透汗水的背影。
这是柳碧凡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背影。
“鼠昊,你和大小姐走。”
赵鼠昊道:“你和大小姐走,我留下。”
“不行!你的护送大小姐会书院。”
赵鼠昊皱眉道:“白易”
“别废话。”韩白易将赵鼠昊换下。
赵鼠昊掀开车帘,道:“大小姐,和我走。”
不等柳碧凡再说什么,赵鼠昊抱起她,掉进一处密集的草丛处。
马车迅速驶离,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驾!”
“驾!驾!”
一众马匪挥舞着皮鞭,紧随其后,撩起滚滚尘土。
韩白易侧目已经来不及看清柳碧凡那张梨花带雨的容颜,手中的汗水紧紧握住缰绳。
身后的马车已经越来越近,韩白易只好尽可能的将这些马匪引开,嘴中骂道:“今天纵使我有三头六臂,恐怕也在折戟沉沙在这里了。驾!驾!驾!”
不到半个时辰,韩白易的马车便被拦截下来。
“韩白易啊,我们又见面了。”
说话的人语速轻佻,一脸猫哭耗子假慈悲地注视马车上的韩白易,一瘸一拐地来到马车前,目光虽然没有沛文月那般沉浮,但是笑容中透着风起云涌的傲气。
“张庆同别来无恙啊。”韩白易松下缰绳,左手握着那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右手握着一把用白布裹起来的警用电棍防止其掉落。
张庆同身后几人纷纷下马,气势嚣张,手中拿着长刀,这种长刀属于冷铁打造,属于侠客刀手佩戴的兵器,劈砍骨头凶悍,斩人剥皮犀利。
“呦呵,韩白易你这是有所准备啊。”张庆同饶有兴趣观察着韩白易手中的兵器,尤其是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形状跋扈,刀背带有锯齿,让他看上第一眼都感觉有股冰冷寒意。
韩白易的身份他再清楚不过,这是阻碍吞并问兰书苑最大的障碍。
张庆同想起在大街上暴揍他的事情,便牙根痒痒,这一次准备在白马县路上截杀他,当真是让他出了口恶气。
“上一次秦浩仁没有机会杀你,可惜他死了,不过这一次你绝对逃不掉。”张庆同泛起一抹冷笑,指了指身后的刀手炫耀道,“这些人都是我找来的对付你的,下手狠,不拖泥带水,不过我问过他们什么样的死法能让你痛不欲生,他们说是剥皮。”
“剥皮?”韩白易挺直渗透汗水的腰杆。
张庆同迈着瘸腿从一名男子手中接过长刀,用手摸了摸刀刃,凝视着韩白易,陶醉道:“剥了你的皮,再把柳碧凡带走,得不到书院,我也得尝尝她的身子。”
韩白易两条细微的汗水已经顺着脖子流下,眯起眼睛,故作讶异挑起车帘,里面空空如也,道:“恐怕让你失望了。”
“什么?!”
张庆同原本已经沉浸在幻想蹂躏柳碧凡的情形破灭,双眸阴沉一挥手道:“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