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厮杀,大军溃败。
郭凡裹挟残军冲锋,一举擒下了朝中大小官员二百一十七人。
其中。
大都是四大家族势力下的臣子。
至于如何处置?
自是人头落地,血流滚滚!
郭凡杀的兴起,即使太后等一干中立的大臣竭力反对,却也无济于事。
第二日。
午门之前。
二百多位往日震慑一方朝中官员,面朝烈日,一排排的相继倒下。
围观百姓过万,此即却是无不禁声。
明明天际烈日当空,但在众人的心中,此即却无异于腊月寒冬!
这只是开始。
在太后等诸多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
郭凡亲自率领大军,一举查抄了京城二十六位大臣的府邸、封了百余商铺。
东厂、西厂全力而动,数日内不停进出于六部衙门,押走一位位大臣。
搜刮来的银子摞成高山,却无一人高兴。
因为每日杀的人,越来越触目惊心!
即使皇帝清醒过来,也是缩在后宫,数日不上早朝,不见臣子。
数万臣子,人人自危,偌大京城,好似成了郭凡一人横行之地!
“驾!”
“吁”
骏马当街一横,一位宦官打扮的人已是高高跃起,落在郭凡身躯。
“侯爷,陛下”
“陛下怎么了?”
郭凡一身锦袍,腰悬长刀,秀眉星目,就如一位翩翩佳公子。
但此时此地,遍观天下,怕是无人敢于直视他。
宦官更是跪地垂首,不敢多看。
“陛下,昏迷不醒!”
“嗯?”
郭凡眉头一挑。
“怎么回事?不是前日已经醒过来了吗?太医可是已经看过?”
“太医看过了。”
宦官点头:“但并未得出结论,只说陛下受了惊吓,神魂有失。”
“至于何时才能醒来”
“难下判决!”
宦官小心翼翼的抬头,道:“太后开口,请侯爷入宫商议朝政。”
“哗啦啦”
这时,长街上奔出一行官员,当头的出了老臣郑大人就是脸色绷紧的成崖客。
“侯爷!”
郑大人面带急迫,看了眼宦官,道:“您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陛下昏迷不醒。”
“不错。”
郭凡点头,面上倒是随意:“这个时候,陛下出现这种状况,确实是有些麻烦。”
“哼!”
成崖客鼻间轻哼,双眼死死盯着郭凡。
“侯爷,我问过太医,陛下这种情况,除了受到惊吓还有可能是”
“有人下毒!”
“你什么意思?”
丁氏兄弟面色一变,双剑铮然而动,一股凌厉杀意更是直指对方。
“你怀疑侯爷!”
“我可没这么说。”
成崖客面容绷紧,但双眼却是死死的盯着郭凡,一眨也不眨。
“不是我。”
郭凡眉头微皱:“本侯对当皇帝没有兴趣!”
“噗通!”
场中数人双膝一软,已是直接跪倒在地,身子更是瑟瑟发抖。
此时。
郭凡正带人查抄谢家在京城的大宅,此地更是太后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说实话。
他连这地方都敢查抄,连太后的至亲兄长、父辈,都敢杀头。
给皇帝下毒,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少在场不少人,都面色变换,彼此暗中对视,不知心中是何想法。
倒是成崖客,眉头皱起,状似不解。
他也算了解郭凡的性格,知道他杀性极大,但为人还算光明正大,应该不会做了事不承认。
而且,这种手段好像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但
太医私底下偷偷告诉成崖客,皇帝被人下毒的可能性,极大!
“侯爷。”
郑大人叹了口气,道:“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现在这般情况,如何处理朝政?”
“郑大人说的有道理。”
郭凡点头,表情微变:“不过让本侯杀人尚可,让我参与朝政却是力有未逮。”
“此事,诸位与太后商议即可!”
“嗯?”
此言一落,郑大人连同周围众人,都是一愣。
这什么情况?
“侯爷!”
一人反应迅速,大袖一抖,跪倒在地:“郑大人说的是,国不可一日无主,现今时局动荡,民生多艰,正是需要一人统领全局。”
“侯爷德高望重、人人信服,可暂代朝局,待陛下苏醒过来,再收回皇权不迟。”
“正是此理。”
又有一人起身出列,跪倒在地:“我等愿听从侯爷安排,莫敢不从。”
“你们”
成崖客面色一变,当即怒瞪几人。
在他看来,这几人其心可诛!
说是暂代,但只要镇武侯开始处理朝政,入主皇宫,皇帝何时醒还不是他一人说的算?
而在在场不少人看来,镇武侯刚才的推辞,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
历朝历代,诸多谋朝串位者,有哪一个说自己是相当皇帝的?
不都是被逼无奈?
现今皇帝有恙,难以处理朝政,镇武侯暂代其职,也是顺理成章。
如此三请三退,不过是做给外人看而已。
奈何
“本侯说了,没兴趣!”
郭凡眉头紧皱,道:“怎么,李家没人了吗?找个人暂代皇帝都不行?”
“侯爷说的是。”
郑大人轻轻喘了口气,道:“陛下未有子嗣,倒是定王之后寿谦,温润儒雅、多才多艺,素有贤名,也许可以暂代一段时间。”
“不可。”
一人摇头:“寿谦公子年幼多病,如今也有气喘之疾,怕是不妥。”
“以微臣看,齐王之子寿义博闻广记,素有文名传播,当可暂代。”
“不可!”
成崖客面色一变:“齐王乃远亲,选其子,帝位偏移,不合大礼。”
“如何不合?”
有臣子冷言开口:“圣皇有言,皇位取自李氏宗亲,有德者居之,可未曾要求一定要在陛下这一血脉流传。”
“正是此理。”
数人点头附和。
同时,有不少人悄悄看向郭凡,目光闪动,似乎是若有所思。
只要帝位偏移,有了第一次,自然就能有第二次。
到时,皇位谁来做都行!
镇武侯的血脉,比齐王还近,到时候找个借口顶替齐王之子,还不是顺理成章。
如此,皇位转上一转,镇武侯登基称帝,也就少了不少人的反对。
两全其美!
而这
自然引得郑大人、成崖客等人的强烈反对,他们畏惧郭凡的杀性。
却也不愿让他做皇帝!
保皇党、侯爷党,当即吵成一团。
“够了!”
一番争辩,惹得郭凡眉头紧皱,心生不耐:“就让定王之子来做吧!”
“只要能管理好朝廷,谁人来当皇帝,都是一样。”
此番,他也算是看清,在这朝堂之中,党派之争不可能或缺。
现今的保皇党、侯爷党,几日前何在?
不过是利益驱使,聚在一起而已。
人心有私,终究难以避免!
“侯爷。”
一人愣了愣,随即看向郑大人:“定王之子暂代皇位,也不是不可以。”
“但此番侯爷立了大功,剿灭诸多叛臣,朝廷是不是应该奖赏?”
“这”
郑大人语声迟疑。
“侯爷。”
成崖客叹了口气,道:“太后曾言,若是侯爷能够剿灭天下叛匪,当赐王。”
“镇武王!”
“知道了。”
郭凡摆手,一脸的乏味:“此事放在朝堂上商议,你们自去即可。”
“本侯”
“想静一静!”
“是。”
众人听令,略作迟疑,就纷纷退了下去。
待到周围没有了旁人,郭凡才声音一沉。
“楚老!”
“卑职在。”
一脸苍生的楚牧野从角落里转出,遥遥施礼。
“是你做的?”
郭凡转过身来,冷眼看去。
“这”
楚牧野张嘴结舌,结结巴巴半响,才道:“那药,确实是从卑职这里拿走的。”
所以说,给皇帝下毒之事,他是知情的!
甚至,是默许的。
“呵”
郭凡冷笑,却让楚牧野心头一凉,双股颤颤,最后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侯爷,卑职该死!”
他一头杵地,声音颤抖:“卑职以为”
“罢了!”
郭凡突然一叹。
“结党营私,难以避免,不过楚老不是外人,本侯实话告诉你们。”
“本侯不打算当皇帝!”
“你们可明白?”
他扫眼看去,丁氏兄弟、冯正,乃至司寇等人,无不面色变换。
顿了顿,几人才相继跪地。
“卑职明白。”
声音中,竟是有几分失落。
现今郭凡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声望更是胜过皇帝,就算强行登基,也不是不可能。
但
侯爷做的决定,没人能够质疑。
望着一干人失望的目光,郭凡也不禁心生落寞,当下轻抖锦袍。
“我四下走走,你们继续。”
人心有私,不可避免!
历代朝廷都有寿数,同样难以挽回。
此番自己大开杀戒,清洗朝堂、民间,让大梁重回开朝初年。
但细细想来,也不过是延缓而已。
只要人心有私,就免不了结党专营,欺上瞒下,成为依附朝廷的毒瘤。
久而久之,大厦倾覆,天下再成沙场,上演群雄逐鹿的一幕。
“哎!”
郭凡行于长街之上,突然一叹。
“天道轮回,概莫如是,任由通天手段,待到最后依旧还是如此。”
“你说是吧?”
“张道长。”
“侯爷说的是。”
长街尽头,两道人影缓缓浮现。
其中一人两鬓斑白,道骨仙风,一身道衫迎风飞舞,正是天下第一人张道真。
在他身旁,是一位十二三岁的童子,眉清目秀,气质混元通透。
“先天之体!”
郭凡目光落下,朝着那童子轻轻点头:“想不到,世间又出一奇才。”
“这是小徒辅真,随贫道姓。”
张道真面露慈和,轻抚童子头发,示意道:“快,见过镇武侯。”
“我才不要!”
童子头颅一拧,噘嘴不屑道:“他就是一个杀人成狂的大魔头!”
“不能这么说。”
张道真摇头:“侯爷志在天下,虽杀人盈野,却也只杀该杀之人。”
“道长说的是。”
郭凡点头:“本侯所作所为,问心无愧,杀戮虽多却内心清净。”
“才不是!”
童子叫道:“是因为你姓李,所以才杀那么多人,让李氏朝廷延续。”
“如果你不姓李,而是世家豪门的人,才不会那么做。”
“到那个时候,怕是现在的李家、皇帝,才是这天底下最该死的人!”
“嗯?”
郭凡眼眉一挑。
“哈哈”
随即,他仰天大笑,笑意发自肺腑,难以遏制,更是声震四方。
“好娃娃,普天之下,竟是只有你懂我,等下饶你一命又如何?”
“侯爷。”
张道真叹了口气:“你杀心入骨,业力缠身,以这天下为沙场,除了杀戮之外别无所求。”
“这等人,天下容不得!”
“贫道,也容不得。”
“说的好!”
郭凡双掌轻击,杀意冲霄:“道长法眼无差,本侯来此世间走上一遭,只求杀个痛快!”
“谁让这世间,入眼全是该杀之人!”
“久闻道长真言玄妙无双,能人所不能,今日本侯正要好好领教一番!”
“好说,好说。”
张道真轻拂长袖,把童子送到一旁,朝郭凡看来。
清风拂过,卷起些许落叶。
今日的京城,好似一座无人空城,所有人都缩了起来,不再露面。
偌大长街,只此二人。
“前!”
一声低喝,张道真的身影陡然消失不见。
郭凡眼眸一跳,身躯微蹲,一层混元无碍的护体金光已是凭空而生。
“兵!”
咒言声自身前震荡而出,张道真的身影竟如瞬移般出现在眼前。
一拳,击向金光。
“彭!”
金光暴碎。
郭凡双眼一缩,腰间天命刀铮然出鞘,划过一道优美弧线朝来人斩去。
魔刀!
“皆!”
一声低喝,郭凡面色再次一变。
却是在喝声之中,他体内真气一颤,竟是生生改变了运转方向。
“哼!”
低哼一声,易筋经法门闪过,身上的异样转瞬就被压了下去。
“叮”
张道真屈指轻弹,正中刀刃。
郭凡左手一翻,翻天覆地三十六路散手裹挟恐怖巨力狠狠击出。
“彭!”
电闪之间,两人一个交错,彼此倒退数丈。
“侯爷年纪轻轻,修为已是深不可测,武道几乎通玄,真是可怖可畏!”
张道真音带感慨。
“可惜。”
郭凡轻叹:“九字真言玄妙无双,道长却是有伤在身,殊为遗憾。”
张道真面上终于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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