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的西北风更烈了。
太阳西垂,气温骤降。
原本杀意浓浓的满清八旗大军,被各个城门的尸首打击的信心全无。
攻城?
怎么攻?
将努尔哈赤的尸体粉碎吗?
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多铎等一群人坐在马背,呼着热气,握刀的手却还是热腾腾的。
查看其他城门的清兵回来了,三个人,一路疾驰而来。
“怎么样?快说……”
莽古尔泰最有负罪感,一把抓住一名士兵询问道。
那士兵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苍白着脸道:“回……回禀大汗,南……南城门悬挂着前皇后的遗骨!”
“额娘?”
皇太极浑身一颤。
“西……西门刚刚摆舒尔哈齐的遗骨……”
“阿玛?”
一听这话,阿敏登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北门呢?”莽古尔泰抓住了最后的机会。
“北……北门……”
那清兵警惕的看了下多尔衮的方向:“北门是……是大福晋阿巴亥的遗体!”
“额娘?”
这一次,人群炸了大半。
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人噌地一下窜来,一把抓住那清兵的脖颈,血红着双眼道:“额娘在哪儿?在哪儿?”
清兵被吓得当场跪在地,抖如筛糠:“回……回贝勒爷,大……大福晋的遗体在北门。”
阿巴亥啊!
清初时期争议最大的女人,为努尔哈赤生下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三个儿子。
却在三十七岁时,皇太极为了夺权,硬生生编造谎言说努尔哈赤临死时,让阿巴亥殉葬。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消息,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三兄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扭身窜战马,朝着北门的方向而去。
努尔哈赤,是所有人的亲爹。
可是,阿巴亥确实他们三个人的亲娘。
“额娘……额娘……额娘……”
一路念叨着,恐惧着,三匹战马踏破了雪地的薄冰,一路疾奔到北门之下。
趁着朦胧暮色前的最后一缕昼光,他们看清了。
一名身着凤袍的女人紧紧捆绑在城门。
三年了!
下葬三年了。
尸首已经枯烂大半,肉身干瘪,要比活着的时候缩小很多。
可是,他们却依然能认得出,那就是额娘,生我养我的额娘!
“箭!”
多尔衮当场哭红了眼睛,一伸手将哥哥阿济格身的连弩抢过来了。
“多尔衮,你做什么?”
阿济格和多铎惊慌了。
“我要额娘,我要额娘……”
多尔衮两手几乎哆嗦着,将一枚枚短箭填充进箭匣内,顺势一端,朝着大福晋阿巴亥的遗体瞄准了。
“多尔衮,不可……”
阿济格想都没想一把摁住了连弩,怒声道:“你是要将额娘的遗体损坏吗?”
“我要额娘,我要额娘……”
多尔衮已经彻底被仇恨冲击的没了理智,豆粒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阿哥,那是我们的额娘啊?”
“我知道,但是多尔衮,你要清楚,杀不了这些汉人,额娘今日的仇恨,我们就报不了。”
阿济格紧张的嗓子发干:“先回去,回去和大汗商议,如何攻城。”
“不!我要将额娘救回来。”
倔强的多尔衮一把甩开阿济格的手臂,再度端起连弩,扣动了开关。、
扑簌簌——
一枚枚箭矢瞬间射出,下一秒,击中在阿巴亥遗体的两侧,箭矢擦着墙壁掉落了。
没瞄准!
多尔衮不甘心的再度填充短箭,这次却被阿济格和多铎拦住了。
二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抢过来了连弩,一把将多尔衮从马背拉了下来。
却在这时,城门,忽地涌现出大批的士兵。
打头的,正是霍去病。
小小年纪,显得分外意气风发,居高临下地看着多尔衮等人,讥笑地扬起嘴角。
末了!
霍去病抬起手臂,重重一挥。
紧跟着,哗啦一声,成百千个弩箭被摆在了城门,噗噗的长箭飞速而来,夹杂着破空声,直逼多尔衮、阿济格三人的位置。
“快,马!”
说时迟,那时快。
阿济格几乎想都没想窜战马,咆哮着朝远处奔驰。
然而,箭矢太多了。
他们距离太近了。
一枚枚发亮的箭矢击入地面时,终究有那么几枚长箭没入了阿济格的后背。
噗呲——
强有力的弩箭将整个箭矢几乎全部插入进去,殷红地鲜血当即喷出。
“嗯哼……”
一阵痛吟,阿济格身子前倾了下,可挥舞着鞭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战马终于险险的躲开了箭矢的射程。
“阿哥?阿哥?”
被强行拦在怀里多尔衮终于醒了,扭头看着阿济格流血的嘴角,惶恐道:“阿哥,别吓我,阿哥……”
“多尔衮!”
进入了安全区,阿济格终于撑不住了,一口气送下来后,身子朝着一侧重重倒了下去。
“阿哥……”
见状。
多尔衮和多铎不假思索的跳下战马,冲到了阿济格面前,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坐起。
只是箭矢的伤着实太重。
阿济格的后背被整整三枚箭矢刺入,最深的已经穿透了身子,在这天寒地冻的节气,几乎是无救的。
“阿哥?别吓我,阿哥……”
多尔衮和多铎惶恐到了极点,紧紧抱着阿济格的脑袋在怀里摇晃。
“多……多尔衮……”
阿济格笑了,一种无力的笑道:“皇阿玛曾说过,我们爱新觉罗不仅要做草原……的霸主,还……还要做天下的王!明……明皇帝朱由检撑不住的,我……我们爱新觉罗一……一定会杀入关内的。”
“可……可是你……你不能失去理智,我们爱……爱新觉罗的男人不……不能进了汉人的圈套!”
“我……我撑不住了,待……待会大……大汗若是以北门攻城,你……你们定要……要阻止……”
“四……四座城门,大汗……大汗有三座不能动,唯……唯有我们额娘的北门,大……大汗可能要……要伤害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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